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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破阵（4000字）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解剖室地面突然龟裂,青砖缝隙渗出粘稠的黑血。八卦阵的乾位升起青铜鼎,鼎中漂浮着四十九枚人牙,每颗牙冠都刻着双生子的生辰。周景之的尸体悬浮在阵眼上方,七盏尸油灯摆成北斗七星,灯油里浸泡的眼球正随着火焰跳动转向我的位置。
母亲的血色旗袍从通风管垂落,袖口锁链突然绷直,将我的手腕拽向震位。青瓷碗中的脐带血开始沸腾,蒸腾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历代双生子的面容。他们齐声吟诵《换魂咒》,声波震得冷藏柜门接连爆开,那些坐起的尸体正用腐烂的声带加入合唱。
要断百年诅咒,需用至亲血脉破阵！阿椿的纸人从窗缝挤入,燃烧的符纸在我掌心烙出八卦印记。我举起解剖刀划向胎记,刀刃触到皮肤的瞬间,整座老宅发出骨骼错位的巨响。二十年前的柏木棺破土而出,棺盖弹开的刹那,两个我同时睁眼——棺中新娘穿着浸血的嫁衣,而阵外的我握着滴血的桃木钉。
你本不该存在。两个声音重叠着刺入耳膜。棺中新娘突然暴起,嫁衣下伸出白骨利爪,桃木钉在她掌心熔化成铁水。阵外的我则扯断锁链,将DNA检测仪砸向青铜鼎。仪器爆出的电火花点燃人牙,焦臭味中浮现出周家族谱的投影,那些被红笔圈画的名字正一个个化为灰烬。
周景之的腐尸发出非人的咆哮,脊椎骨节节爆裂,蜕变成三米高的白骨罗刹。他肋间的青铜罗盘碎片迸射青光,与八卦阵的离位产生共鸣。尸油灯的火苗窜成青色巨蟒,将我的双腿缠向阵眼。母亲的血衣突然裹住我的右手,带着我刺向阵眼铜镜。
用这个！翡翠耳坠在怀中发烫,母亲的残影从血雾中浮现。半枚耳坠化作碧色短刃,刃身浮现出微雕的《破煞咒》。我翻身躲过骨爪,刀刃精准刺入周景之肋下胎记。北斗七星纹路骤然亮起红光,那些光斑如同烙铁灼穿他的腐肉,露出下方刻满符咒的青铜胸甲。
你破不了百年......周景之的嘶吼被镜面碎裂声打断。铜镜碎片悬浮成太极图,阴阳鱼眼产生狂暴的吸力。历代双生子的虚影在旋涡中哀嚎,他们的魂魄被扯成丝线,汇入太极图中央的翡翠耳坠。阵脚的青瓷碗接连炸裂,脐带血在空中凝成血网,却被紫外线灯照出原形——那竟是无数纠缠的染色体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