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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被撞翻在地,火舌舔上婆婆的织金马面裙,照得她扭曲的面容宛如壁画里的罗刹。
阿蘅趁乱摸到那张笺纸。纸角沾着暗褐色的指印,蜷曲的笔画像极了前日洗衣时,在井栏青苔下发现的指甲痕。后厨传来杂沓脚步声,她将纸团塞进发髻,却摸到满手腥黏——不知何时,腕上的血玉镯裂了道细纹。
五更天鸡叫时,阿蘅被罚跪祠堂。青砖地沁着经年的潮气,膝下蒲团露出霉烂的棉芯。供桌上并排放着三只血玉镯,最旧的那只内圈刻着贞静柔嘉,正是昨夜婆婆腕上之物。
三姨太当年就是心气太高。
厨娘来送饭时,眼睛瞟向祠堂梁柱。阿蘅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第三根横梁上有道深褐色的勒痕,像条僵死的蜈蚣盘踞在描金彩绘间。
说是失足落井,可收尸时...厨娘突然噤声,往阿蘅手里塞了块桂花糕。甜腻香气里混着纸灰味,糕底竟粘着半张《申报》,铅字洇开了仍能辨认标题:女师大学生街头演说
倡婚姻自由斥缠足陋习
阿蘅把报纸团进衣襟时,祠堂门轴吱呀作响。月光将人影拉得老长,婆婆捧着黑漆木匣立在门槛外,发间别着那枚沾了井水的珍珠。匣盖移开的刹那,阿蘅听见自己血液结冰的声音——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六只缠丝银镯,每只内侧都嵌着片带血的指甲。
王家的媳妇,活要见人...婆婆的护甲刮过银镯,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死要见镯。
后半夜起了雾。阿蘅缩在柴房草垛里,就着气窗漏进的月光展开那张残报。油墨印着的女学生剪着齐耳短发,袖口露出半截银表链。她把报纸折成方胜藏进袜筒,腕上血玉镯的裂纹突然蔓出红丝,在皮肤上拼出个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