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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往生镜
晏清辞撞开甲子房木门时,青铜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百年未曾开启的禁忌被强行撕裂。门内扑面而来的不是灰尘,而是刺骨的寒意,混着铁锈与胭脂的气息。往生镜悬在正中央,镜面蒙着褪色的黄绫,边缘雕着百鬼抬棺的浮雕,每只小鬼的眼睛都嵌着夜明珠,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绿光。
他伸手扯下黄绫的刹那,镜面突然迸发出刺目蓝光,将他的影子钉在墙上。镜中景象并非厢房,而是座焚毁的祠堂,焦黑梁柱上钉着九具狐尸。最末那具白狐尸身的尾巴上,系着母亲常戴的翡翠铃铛,铃铛表面结着冰晶,映出半张扭曲的人脸。
往生镜照的是心中最痛的记忆。酿酒娘子从镜中走出,腰间石榴裙下伸出章鱼般的触须,每根吸盘都嵌着碎镜片。她递来的酒碗里浮着半枚星纹铜钱,正是钦天监使者当年塞进襁褓的物件,沈璃让我在此候你七十年了。
镜中突然传来婴啼。晏清辞看见五岁的自己正在院中玩耍,母亲绣架下的暗格里,藏着与沈璃相同的血玉镯。更诡异的是,当幼年自己捡起玉佩时,镜外的晏清辞腕间突然出现灼痕,仿佛两个时空的因果在这一刻交织。
这是因果烙。酿酒娘子的触须缠住他手腕,吸盘里映出客栈全景,每间命格房都连着银色丝线,最终汇聚到丙申房的哭婴陶俑,碰到命定之物就会发作。她忽然掀开裙摆,腹部嵌着面青铜镜——镜中沈璃正被钉在青铜鼎上,九根锁魂钉贯穿要害,鼎中血酒沸腾如岩浆。
晏清辞的琉璃镜片突然雾化,显出三行血字：
子不语：镜中火
丑不言：骨中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