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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龙刃刺入天机盘时,晏清辞听见三百个时空同时碎裂的声响。沈璃的残魂从刃身渗出,化作红线缠住监正四肢：兄长,动手！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唤出这个称呼。在监正惊恐的目光中,晏清辞将刀刃完全没入龙心,时空突然静止。
他看见母亲出现在龙脊上,手中的梳魂篦正在消融。她将最后灵力注入弑龙刃：清辞,该醒了。剧痛从心口蔓延,晏清辞发现自己躺在客栈天井,沈璃正在给命格房换灯笼。檐角骨铃完好无损,仿佛灭门惨案从未发生。但当他低头时,腕间的因果烙正在渗血,血珠落地成字：甲子年七月初七。
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沈璃笑靥如花地转身,发间青铜钥匙叮当作响。她腕间没有血玉镯,柜台后的老掌柜正擦拭着翡翠铃铛,铃铛里映出的星空没有一丝裂痕。晏清辞注意到她右耳的朱砂痣若隐若现,与记忆中沈璃临终前消失的那颗一模一样。
他冲出客栈时,月光清朗如水。乱葬岗方向飘来零星的纸钱,更夫敲着梆子走过青石巷,巷口蹲着个卖人皮灯笼的老汉——灯笼上写着的生辰八字,正是他自己的。当晏清辞触碰灯笼时,灯面浮现出沈璃的面容,她的唇瓣开合,无声说出三个字：来找我。
客栈二楼的轩窗突然推开,月白色衣袖拂过窗棂,袖口金线绣着的并蒂莲在暗夜里妖异非常。晏清辞抬头望去,看见沈璃倚窗而笑,发间九枚青铜钥匙泛着幽光。她的指尖掠过窗棂,那里残留着半枚带牙印的玉扣,与他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
子时的更鼓穿透雨幕。晏清辞在转身的刹那,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分裂成两道——一道留在原地,另一道随着沈璃的呼唤踏入客栈。檐角骨铃再次响起咯咯笑声,仿佛在庆贺这场永无止境的轮回。
第九章
轮回栈
晏清辞的指尖刚触到灯笼上的生辰八字,巷口突然刮起怪风。纸钱漫天飞舞,每张都印着他的容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光。更夫的梆子声戛然而止,梆子头裂开缝隙,露出里面嵌着的半枚星纹铜钱——与往生镜中母亲藏起的那枚如出一辙。
客官可是迷路了卖灯笼的老汉突然抬头,面皮如枯树皮般剥落,露出底下沈璃母亲的面容。她颈间玉扣泛着血光,与晏清辞怀中残片产生共鸣。不等他反应,老汉突然将灯笼塞进他怀里,转身融入黑暗,留下沙哑的尾音：第七日鸡鸣前,莫让灯笼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