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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林晚秋就被窗棂上的异响惊醒。她摸向枕边的短剑,指尖却触到一片温热的黏腻。浓重的铁锈味冲进鼻腔时,她才看清雕花床柱上蜿蜒的血迹——那是守夜丫鬟春杏的断指,还死死扣着半截扯断的银镯。
"总镖头已折在沧州道上了。"蒙面人的刀锋映着残月寒光,将墙上的"义薄云天"匾额劈成两半。檀木碎屑纷纷扬扬落在血泊里,林晚秋突然想起三日前父亲启程时的异状。那个总爱抚着她发顶说"秋儿莫怕"的男人,竟在祠堂枯坐整夜,临走前将传家玉佩塞进她手心时,指尖冷得像块寒铁。
十七年来,她第一次知道父亲押的镖竟是一樽缠着符咒的玉盒。更不知这玉盒能引得江南十三坞的杀手倾巢而出,连厨房养了十年的黄狗都被斩成三段扔在井台上。
林晚秋滚下床榻的瞬间,三道银钉擦着耳畔钉入床柱。她记得父亲说过,江南十三坞的追魂钉淬了七步蛇毒,此刻却顾不得肩头火辣辣的疼。玉盒在打斗中摔裂一角,跌出的金丝血玉滚到绣鞋边,玉中似有活物游动,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林家丫头,交出玉髓!"为首的黑衣人话音未落,檐角忽然传来玉箫清音。那曲调古怪得很,像是塞北的羌笛混着苗疆的巫乐,震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青衣广袖的身影踏月而来,腰间银铃未响,十三坞的杀手却如见鬼魅般后退三步。
林晚秋趁机翻出后窗,夜风卷着血腥味灌进喉咙。她认得这条路,顺着马厩后的暗渠能直通城隍庙。可往日半炷香的路程,此刻却漫长得像是黄泉道。断裂的指甲抠进青砖缝里,身后金铁交鸣声渐歇,青衫客的玉箫竟能断金裂石,但她分明看见那人袖口渗出的暗红——方才替她挡刀时,这人用的是左手剑。
"往东三里,有接应的马车。"青衫客的声音像是浸了寒潭水,将染血的帕子抛在她脚边。林晚秋这才发现他戴着半张银箔面具,露出的下颚线条如刀削般凌厉。她想问为何相救,却被塞进辆灰篷马车,车帘落下时瞥见那人腰间银铃刻着古怪的蛇纹,竟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密信印记如出一辙。
马车疾驰过青石板路,怀中的血玉突然发烫。林晚秋借着帘缝透进的月光细看,那玉中金丝竟在缓缓游走,渐渐凝成个"萧"字。二十年前武林盟主萧天策遇刺案的血书,突然浮现在她记忆里——据说那位大侠临终前咬破手指,写的正是个未完成的"萧"字。
车辕突然传来裂响,林晚秋在车厢翻滚中撞开车门。月光照亮前方断崖时,她看清驾车人脖颈处的青蛇刺青——这是沧浪阁死士的标记,每逢月圆便会泛起磷光。电光石火间,她想起父亲月前醉酒时喃喃的醉话:"...那玉髓本就不该现世,萧家记门的血还没流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