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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有过一株“母子楝”。一棵小苦楝树从老树的树心里长上去。开始两棵树都活得很好,老树的紫花颜色深一些,小树的淡一些,近乎白色了。后来小楝长得太大,老楝的树干生生被分成两半,不久就枯死了。爸爸把老楝的树干剥离下来,让了一把小饭桌,四把小椅子。我们就摆放在小苦楝树下面吃饭,让它们母子仍然相依相偎。
城居二十年,很少见到苦楝树了。去年秋天偶然驱车在梁家滩一带漫游,忽然瞥见几棵外形疏朗的树,枝丫间点缀着玲珑如金铃般的子实。我不由停车细看,正是久违了的苦楝……
我好像回到一个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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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春
初春的空气毛茸茸的,生宣一般,所以红叶李花骨朵的红,会洇到周遭的空气里。
大杜鹃在树枝上跳来跳去,不时去啄红叶李的花蕾。我看得出它并不是吃它们,而是啄着玩儿。一两枚花蕾飘落,其中一两片已抽出花瓣,颜色便浅一些、亮一些。
春天年年还不就是这样子?但年年春天还是让人欢喜,欢喜得像是第一次看到。我站在早晨十点钟的窗前,看着毛茸茸的阳光呵护着红叶李,心里感激很多东西,比如栽植这棵树的人,砌筑这扇窗户的人,懂事的云,傻孩子一样的大杜鹃们。
大杜鹃就是布谷鸟。叫的时侯两个音节,间隔从容,说是“布谷”二字可以,说是“阿公—阿婆—割麦—插禾”也未尝不可。不过我觉得江南一带的人更富文学性,把布谷鸟简单的叫声联想成了一句完整的台词,虽说离原本的声音远了一点,情味却浓厚了。北方人就拙朴,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有一阵子,我以为是鹧鸪的叫声。说给一位懂鸟的朋友,他想了想说:不是鹧鸪。鹧鸪长得肥胖,有点像鹌鹑,不好看。而且叫声凄厉沙哑,透着一股子惨。“江晚正愁予,山深闻鹧鸪”,闻到的怕正该是那个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