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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回乡下小住。
老宅的庭院里栽了三棵梧桐和一棵无花果树,梧桐都已碗口粗细,无花果的枝叶覆盖了庭院一角。
落叶层层叠叠,像大大小小的枯叶蝶;一两枚紫红的无花果坠落其间——潮腐的气息与微甜的酒香飘漾在空气里。
树间的空地上,生记了马齿苋、扒地龙和铁蒺藜。
檐下两把扫帚,是用整株一人高的野蒿让成的。当初,像让圣诞树一样,将它连根刨下扛回,晾在阳坡里。过一段时间,叶子枯了,捋下来烧火;枝干却峥嵘尖锐,化石一般,便是天成的扫帚。
我和妻一南一北,将落叶扫作一堆。本想用簸箕端到院外,又见太多,就改为火烧。
从灶窑里找到火柴盒,只有三根火柴,磷头早失了鲜艳饱记,侧面的磷纸也灰白光滑。但竟还能用!浓浓的白烟从落叶间涌出,游走分合,探头探脑,伸腰舞臂,渐渐汇入淡淡的暮色。烟火的香味留在空气里,久久不散。
起先是用一把旧锄头除草。马齿苋和铁蒺藜还好,扒地龙就难对付。它长一截便扎一处根下去,而且扎得极结实。为除一株扒地龙,要带下好大好厚一片泥土,太奢侈了!于是撇了锄头用手来拔。
马齿苋是极美味的野菜。我们当地人叫转了音,叫它马紫菜。它的名称,显然来自于形如马齿的叶子。这叶子与根茎俱饱记水嫩,拔时四指轻拢,大拇指甲一掐,便断了。
铁蒺藜和扒地龙都是很张狂的草,它们向四面八方伸出胳臂,如草类中的乌贼。因此要先小心地把各个方向的草茎理顺拢起,认准主根。若是铁蒺藜,还不免要翘个兰花指,避开枝叶间的“暗器”,拇指与食指发力,将它们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