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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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防护服面料摩擦的簌簌声,他钻进便利店后巷的监控盲区。货架阴影里突然伸出青灰色的手,穿褪色制服的夜班店员正机械地重复：欢迎光临。她的瞳孔蒙着白内障般的灰翳,脖颈后隐约可见蜈蚣状凸起,制服胸牌上的入职日期是1988年7月15日。

自动门开合的蜂鸣声中,程野瞥见收银台监控画面闪回三天前的影像——自己正站在货架前购买显影液,而现实中的货架此刻分明是空的。更诡异的是监控时间显示为2023年7月18日,比实际时间快了三天。

这是您要的相纸。店员递来的购物袋渗出腥臭粘液,里面蜷缩着林夏失踪时穿的酒红色卫衣。卫衣内侧用血写着经纬度坐标,每个血迹组成的SOS都在缓慢蠕动,像无数条首尾相衔的蜈蚣。

禄来相机突然在背包里剧烈震动,取景器自动对准便利店玻璃。反光中,穿全封闭防护服的追捕者正站在程野身后举着骨髓穿刺针,而现实中的走廊空无一人。玻璃映出的注射器里悬浮着黑色丝线,那些丝线正随着程野的脉搏频率收缩膨胀。

程野撞翻货架冲出后门,相片从购物袋滑落。血卫衣上的坐标在相纸上变成城西凶宅地址,而照片边缘的拍摄时间显示为2018年7月15日——五年前林夏刚搬进那栋公寓的日子。相纸背面浮现出霉斑状的指纹,经度数字116的墨迹正在蜕变成1988年灭门案死者的身份证号。

城西化肥厂的轮廓在暴雨中若隐若现,禄来相机的牛皮套开始渗出沥青状物质。程野摸到卫衣内袋的老式胶卷盒,盒盖内侧刻着林夏的字迹：当照片开始预言死亡,还剩三次快门机会。胶卷轴芯缠绕着灰蓝色头发,每根发丝都串联着微型人骨状结晶体。

凶宅铁门挂着崭新的锁链,这与他记忆中锈蚀的模样截然不同。取景框里的景象突然加速风化,快门按下时,现实中的锁链应声断裂。程野没注意到相机计数器从12跳到了11,裂开的锁芯里涌出成群带翅膀的银蚁,这些机械昆虫复眼闪烁着暗红光点,正将锁链碎片搬运成祭坛形状。

楼道里弥漫着腐肉发酵的气味,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时,密密麻麻的血手印突然显现又消失。在二楼拐角处,禄来相机自动对焦,取景器里浮现出用尸油绘制的荧光箭头,指向地下室通风口。通风栅栏的螺丝正在逆时针旋转,每个螺帽都刻着不同年代的日期：1988、2018、2048。

暗室铁门推开时,三十七根人脂蜡烛同时自燃。焦黑墙面上,无数血手印组成六芒星阵法,中央摆着三台跨越世纪的禄来相机。程野的相机突然与1988年款产生共鸣,取景器浮现出林夏被丝线吊在天花板上的画面——她腐烂的左手正握着程野此刻使用的手电筒。

小心头顶！女声从背后传来时,程野已经按下快门。闪光灯照亮通风管道里垂落的黑色丝线,这些活物正试图缠住他的脖颈。相机计数器跳到10,暗室地面突然变得透明,下方三十米处赫然是正在举行献祭仪式的1988年场景,三个自己分别站在不同年代的相同位置互相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