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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元封三年,齐地梅县的雨季来得格外急。青石板路上腾起层层白雾,连街角那棵百年老槐的枝桠都被雨帘压得低垂。
城南闹市前的伞摊,十七岁的梁文正踮脚收着最后一捆油纸伞——他做的伞骨取自后山苦竹,经药汁浸泡七七四十九天,伞面刷足三层熟桐油,最妙的是伞面上那手淡墨画,竹影摇曳处总藏着半只振翅的雀儿,看着便招人喜欢。
今日怕是要白等了。梁文抹了把脸上的雨珠,望着街上零星几个撑伞的行人叹气。
他生得清瘦,眉骨生得极正,若不是常年穿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倒像个读书郎。
自记事起梁文便独自讨生活,如今靠着一双巧手编竹做伞,倒也能在这小县城里挣口饭吃。
忽然,街尾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梁文抬头,只见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踩着水洼往前走。
那少年生得极俊,眉峰如远山含黛,鼻梁高挺,偏生脸色青白得像浸在雨里的瓷,发梢滴着水,连睫毛都挂着雨珠,整个人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孤寒。
这位小哥!梁文喊了一嗓子,抄起伞就冲过去。雨幕里,少年的脚步顿了顿,转头时露出张苍白的脸:我...我没银钱。
要什么银钱!梁文把伞往他头顶一送,自己半个身子浸在雨里,这雨下得邪乎,淋久了要咳血的。我瞧你像是要去城南那地儿的路坑洼多,没伞可不成。他说着,把伞柄硬塞进少年手里,转身就跑,粗布裤脚很快浸成了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