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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转过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步蹚回驾驶座旁边,顾不上全身湿透的寒冷,手伸进车厢,一把抓过副驾驶前侧挡风玻璃下那个放零钱的塑料盒！几张湿漉漉的钞票被他胡乱拨开,动作几乎是粗暴的。
没有！盒子里除了几张皱巴巴的散钞和发票票根,什么都没有！
心瞬间沉到了冰冷的谷底。错觉还是……
他猛地抬头,血丝悄然爬上眼白,死死盯住副驾驶座。惨白车灯光线下,座椅上留下了大片明显的水渍,雨水渗透进深色绒布坐垫,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压痕。那湿痕的边缘,就在靠近安全带搭扣旁边的缝隙里,似乎有一点被坐垫绒布吸吮进去的、异常深暗的……墨迹
老张感觉全身血液都往头顶涌。他想也没想,几乎是趴在泥泞和雨水的车门踏板上,大半个身子探进车厢。那只因为常年握方向盘、指节粗大、皮肤粗糙得像砂纸一样的手,带着不可控制的细微颤抖,摸索着伸向副驾驶坐垫靠近车门和安全带搭扣交汇的那处狭窄缝隙。
指尖传来冰凉的湿意,还带着座椅的粗糙颗粒感。很快,他碰触到了一个冰冷、方正、边缘略显坚硬的物件！
像被电了一下猛地缩回手！但那只是一瞬。他咬着牙,屏住呼吸,两根指头捏住那个湿漉漉的东西的边缘,极其小心地从绒布坐垫缝隙里将它慢慢抽了出来——
一本厚厚的、硬壳封面的本子！尺寸比普通的笔记本更大一些,封面是极其深暗、近于墨黑的皮革材质,但在车灯反光下,边角处能看到一丝丝类似古旧血块的暗红色沉淀。表面被雨水浸透,散发出那种他在车上闻到过的、混合着铁锈腥味和老旧皮革的冰冷、沉重的气息。封皮的正中,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只有几条深深的、仿佛是用指甲硬生生刻划上去的凹痕,构成一个简单却让人极其不安的十字交叉符号。整个本子拿在手里沉甸甸、冰冰凉,像攥着一块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断碑。
老张抓着这本沉重的黑色本子,被冰冷的雨水从头浇到脚,站在泥泞里,茫然四顾。
四周只有狂风在废墟间穿行的厉啸,雨点砸在破败房梁上空洞的回音如同零落的鼓点敲在心口,天地间像只剩下他一人面对这无边荒芜。被暴风雨冲刷的破墙断壁轮廓模糊不清,在惨淡车灯下若隐若现。车灯勉强扫过之处,一片狼藉的空地,没有脚印,也没有人影,仿佛那个黑衣乘客从未出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