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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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更深沉、更彻底的死寂,一种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的冰冷和虚无。心脏的位置,好像真的空了,被那一声哗啦彻底掏空,只剩下一个呼呼漏着冷风的黑洞。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窑火熏烤,手指上洗不掉的釉料痕迹,无数次失败后对着满地狼藉的崩溃大哭,还有最后开窑时,看到这抹完美梅子青时,那几乎冲破胸膛的狂喜和热泪……全都成了眼前这一堆刺眼的、冰冷的碎片。
多么可笑。她竟然以为,用一窑火,一颗心,能烧出一件能被他珍视的器物。
她错了。错得离谱。
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时摔碎、用以取悦另一个女人的垃圾。
顾淮之垂着眼,看着脚边那片最大的碎瓷。那温润的青色,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刺眼。刚才摔下去的那一瞬间,心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捕捉的异样,快得像错觉。但此刻,看着林晚那副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样子,那点异样瞬间被一种混合着烦躁和扭曲快意的情绪取代。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让她彻底死心,认清现实。
看清楚了吗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清晰,如同法官最后的宣判,这就是你那些玩意儿的下场。永远记住,赝品,永远不配和真正的珍宝相提并论。
他的目光扫过苏晴,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
苏晴依旧优雅地坐着,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仿佛眼前发生的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只是在杯沿触碰唇边时,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地上那些碎片,又极快地掠过林晚惨白的脸,眼底深处,那丝满意的笑意终于不再掩饰,清晰地浮了上来。
林晚没有看顾淮之,也没有看苏晴。她的目光,死死地胶着在那片狼藉的碎瓷上。然后,在顾淮之冰冷的注视和苏晴隐含得意的目光中,她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