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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塑料椅上,楚阿姨告诉我更多细节。高考后楚权偷偷去做了两个月家教,想攒钱买天文望远镜。他说要带小雨去金佛山看英仙座流星雨...她抹着眼泪递给我一个信封,里面是两张八月十五日的观星台门票。
第三天凌晨,楚权短暂清醒。我隔着氧气面罩看他干裂的嘴唇蠕动,俯身听见微弱的气音:...通知书...都收到了,我紧握床栏,你是重大物理系,我是川外英语系。他的眼睛弯了弯,又陷入沉睡。
主治医师的办公室贴着静字书法。他推了推眼镜:心肌炎最怕劳累,至少要休学一年。钢笔在病历上划出长长的横线,你们年轻人总以为自己是超人。
八月的重庆像个蒸笼。我每天坐503路公交往返医院,熟悉了每个红灯的位置。楚权被转到普通病房后,我学会了测血压、读监护仪数据,甚至能在他皱眉时提前叫护士换止痛药。
他的手机锁屏还是我们毕业旅行在磁器口的合照。某天解锁帮他回消息时,相册里滑出上百张截图——全是我在社交平台发过的星空照片,最早可以追溯到高二天文社招新。
那时候就喜欢你了。某天换点滴时楚权突然承认,耳尖泛红,每次你上台讲星座传说,我的笔都拿反了。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囚服。
九月初,川外开学在即。我坐在病床边削苹果,果皮连绵不断地垂到垃圾桶里。你得去报到。楚权的声音比昨天有力,我妈问过医生,我至少还要三个月才能出院。
水果刀在指腹留下浅痕。我想起星空灯盒底的承诺,想起长江索道玻璃上重叠的倒影。可以休学一年。我说得很快,仿佛慢一点就会反悔。楚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
护士赶来时,我看见他眼角有泪。等平息后,他指着窗外:看到那栋红顶楼了吗每天下午五点,阳光会正好照到楼顶水箱。他的手指细了一圈,骨节更加分明,我会记住这个角度,等你寒假回来验证。
开学前一天,我推着轮椅带他去住院部天台。黄昏的重庆笼罩在淡紫色雾气里,长江像一条闪光的缎带。楚权裹着蓝白条纹病号服,膝盖上放着我们自制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