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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滩属于他的暗红血迹已经干涸发黑,与泥土融为一体。断裂的撬棍斜插在地,锈迹斑斑,像一块无字的墓碑。几只甲壳油亮、体型如家猫般大小的清道夫——它们更像是那些巨大收割者的缩小版或幼体——正用尖锐的口器刮擦着岩石表面残留的最后一点血迹和组织碎屑,发出细碎刺耳的咔哒声。它们复眼转动,冰冷而无情。
突然,其中一只清道夫停了下来,细长的触角猛地竖起,指向荒野深处。紧接着,所有清道夫都停止了动作,如同凝固的雕像。一种无声的、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它们。
地平线上,一个庞大得难以想象的阴影正在移动。
它不像之前出现的任何收割者。它没有明显的甲壳或节肢,更像是一座缓慢移动的、由蠕动血肉和粗大血管构成的肉山。它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胶质状,内部包裹着无数正在搏动、消化的、形态各异的不明物体——有尚未完全溶解的装甲车残骸,有扭曲的金属构件,甚至隐约能看到属于避难所士兵头盔的轮廓……它像一台巨大的、活体的消化熔炉。无数粗壮的、类似藤蔓或触手的结构从它底部伸出,深深扎入大地,一边移动,一边贪婪地汲取着土壤深处残留的养分——或许是矿物质,或许是更深层的地下水,又或许是……这片土地上曾经存在的所有生命的精华。
它是母巢的延伸,是最终的回收者和净化者。
它移动过的地方,留下一条宽阔的、被彻底舔舐过的路径。土壤变得异常贫瘠、灰败,失去了所有生机,连顽强的杂草都瞬间枯萎化为尘埃。它经过李明倒下的岩石时,并未停留。一根巨大的、布满吸盘的触手轻轻拂过岩石表面,掠过那摊血迹和断裂的撬棍。瞬间,血迹消失了,撬棍上残留的最后一点铁锈和有机物痕迹也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冰冷的、毫无生气的金属本身,当啷一声掉落在净化后的灰土上。
清道夫们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巨大的净化者继续它缓慢而不可阻挡的旅程,方向是那座曾经繁华、如今死寂的城市废墟。它的目标很明确——彻底抹去人类文明存在过的一切物理痕迹,回收所有可用的物质与能量。高楼大厦的钢筋骨架、废弃车辆的金属残骸、深埋地下的管道和电缆……都将成为它庞大身躯的一部分,或者被分解为最基础的粒子,汇入那深不见底的巢穴核心,为新的秩序提供养分。
天空不再是纯净的蓝。一种淡淡的、带着铁锈色的尘埃开始弥漫在大气层中,是无数场收割和净化扬起的微粒,也是巢穴深处蒸腾出的某种代谢产物。阳光透过这层尘埃,变得昏黄而压抑。
风,还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