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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窗的病床上,肝癌晚期的退休教师正在折千纸鹤。苍白的指间,蓝色糖纸反射着监护仪的荧光。年轻人就是恢复快,老张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黑板,我那会儿在朝鲜战场...
程越的视线黏在病房的消防喷淋头上。某种液体正在管道里缓慢流动,发出类似窃笑的汩汩声。他的左腿打着石膏,病历卡上写着车祸导致颅脑损伤,但关于那场事故的记忆像被咬掉一口的甜甜圈——只剩下边缘模糊的弧形空白。
探视时间到了。林月突然压低声音。程越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口,简宁正把雨伞插进走廊的沥水架,她发梢的水珠在地砖上洇出深色痕迹。
一种尖锐的违和感刺进程越的后脑。简宁今天穿了件从未见过的墨绿色外套,右手中指戴着他们的订婚戒指,可他清楚地记得那枚戒指应该在自己车祸时弄丢了。更奇怪的是,当她走近时,程越闻到了咖啡馆里那种混合着肉桂粉的咖啡香。
医生说你有轻微解离症状。简宁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排骨汤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小水滴,记得我是谁吗
程越注视着她围巾下露出的锁骨,那里应该有个心形胎记。但当简宁解开围巾时,他看到的是一道缝合不久的狰狞伤疤,像条蜈蚣趴在她苍白的皮肤上。
三年前的情人节,程越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晒干的橘子皮,皱皱巴巴的我们在天文台用望远镜看土星环,可你非说那是天使的游泳圈。
简宁突然哭了起来。她的眼泪滴在程越手背上,温度高得几乎要灼伤皮肤。那个天文台上个月就拆除了,她颤抖的手指抚过程越脸上的呼吸面罩,亲爱的,现在是2023年11月。
病房的电视机正在播放午间新闻。画面里,咖啡馆老板对着镜头哭诉暴雨造成的损失,他身后的店铺招牌缺了个字母,变成讽刺的LAUGH
ATE。程越的视线掠过新闻滚动条上的日期,突然发现老张折的千纸鹤全都变成了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