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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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的花园？呵，更像块被糊弄上假生气的坟场。围墙高得吓人，把天都切成灰扑扑的豆腐块，阴影沉甸甸地压下来。花坛里那些花儿，颜色艳得扎眼，可蔫头耷脑的，花瓣边儿卷得邪乎，一股子甜腻花香混着土腥气的怪味直往鼻子里钻。几条石板小路蛇一样在花坛间扭着，尽头是几把漆皮掉光、锈迹斑斑的长椅。
午后的“放风”时间，算是规则夹缝里透出的一丝气儿。活下来的人像惊了的兔子，缩在长椅边、花坛角，脸上挂着硬邦邦的笑，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警惕地扫着四周。穿职业装的眼镜妹林薇和送外卖的张浩挤在一条长椅上，身子绷得像拉紧的弦，目光时不时就往花园门口溜——那儿戳着两尊白惨惨的护士长，跟墓碑似的，猩红的眼珠子像探照灯，无声地扫视全场。
江临？他格格不入。蹲在角落一个种了几株蔫向日葵的花坛边，背对着所有人，两只手在泥巴里扒拉着啥，嘴里还哼着荒腔走板的儿歌。脸上那副标配的“假笑”也卸了，就剩下一股子小孩儿玩泥巴似的专注劲儿。
“他…他鼓捣啥呢？”张浩压着嗓子，声音发颤。餐厅里那场撕书烧尸的疯戏还在眼前晃悠，这疯子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心惊肉跳。
“谁知道…”林薇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江临的后背，想从那看似随意的动作里抠出点线索，“挖坑？埋东西？…那规则手册的碎片儿，不都让‘清理’干净了么？”
“离他远点儿就对了！”另一张长椅底下，缩着个黄毛王强，嗓子哑得像破锣，眼神涣散，昨晚加今早的惊吓快把他魂儿都抽干了，“丫就一瘟神！迟早把那些鬼玩意儿全招来…”
江临像是聋了。他小心地在向日葵根儿旁边的软土里掏了个小坑，然后从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个扁扁的黑塑料盒子——老掉牙的磁带盒。盒子上光秃秃没标签，边角磨得发亮。
他捏着那盒子，对着灰蒙蒙的天光眯眼瞅了瞅，嘴角勾起一丝捉摸不透的弧度。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进坑里，用周围的土仔细填平、压实，还用手掌拍了拍，抹掉痕迹，最后顺手薅了几根蔫黄的杂草，胡乱撒在上面伪装。
完事儿了，他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点子，挺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那股子专注的“小孩气儿”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又变回那种百无聊赖的松弛样儿。他伸了个懒腰，目光懒洋洋地扫过门口那俩护士长，又瞥了一眼头顶墙角——一个半球形的监控探头正死气沉沉地转着，冰冷的玻璃镜面反射着铅灰色的天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