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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漪在那道冰冷刺骨的目光下,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那单薄却异常坚韧的脊梁。素白的孝服衬得她脸色愈发惨白,额角包扎的白布渗出点点暗红,如同雪地寒梅,凄艳而决绝。她没有看顾正鸿,一双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眸子,死死锁定了赵兆麟,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无声地迎接着这场注定你死我亡的对决。
赵老板,来得正好。陈探长适时开口,打破了这无声的刀光剑影。他脸色肃然,上前一步,目光在赵兆麟和顾正鸿之间扫过,最后落在张法医身上,张法医,请你将初步检验结果,再向赵老板和顾会长详细说明一次。
张法医推了推眼镜,无视了赵兆麟那瞬间变得锐利的审视目光,用他惯有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专业口吻,清晰复述:死者顾云深,致命原因为剧毒‘鹤顶红’中毒。毒物进入体内时间,根据消化道残留分布、黏膜腐蚀程度及血液毒素代谢初步推断,应远在婚礼举行之前数日,至少三天以上。并非婚礼当夜所服。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现场合卺酒杯中残留的砒霜,与死者体内检出的鹤顶红,并非同一种毒素,且砒霜剂量不足以致命,初步判断系人为混淆视听或另有隐情。
鹤顶红数日之前!赵兆麟脸上那虚伪的悲痛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恰到好处的、巨大的震惊和困惑,他眉头紧锁,看向顾正鸿,顾兄!这……这是怎么回事云深贤侄他……他怎么会提前中了此等剧毒府中何人如此大胆!他表现得义愤填膺,仿佛对此毫不知情,那精湛的演技足以骗过大多数人。
顾正鸿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面对赵兆麟的质问,竟一时语塞,支吾道:这……这……我……我也不知啊……深儿他……他近日是有些不适……只说……只是寻常风寒……
风寒方清漪冰冷的声音如同利刃,骤然切断了顾正鸿苍白无力的辩解。她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直刺赵兆麟,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死寂的灵堂,赵老板,您见多识广,想必对这‘鹤顶红’的来历和用法……不陌生吧
赵兆麟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眼底的阴鸷一闪而逝,面上却堆起惯常的商人式圆滑:顾少奶奶此言差矣!赵某虽经营些药材生意,但这等阴毒害人之物,向来深恶痛绝!避之唯恐不及!贤侄遭此毒手,赵某亦是痛心疾首!他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方清漪,语气陡然带上压迫,倒是少奶奶你!新婚之夜,合卺酒中藏有砒霜,此乃铁证!如今又牵扯出什么鹤顶红莫非是想以此混淆视听,洗脱你毒杀亲夫的罪名其心可诛!
混淆视听方清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冷笑。她猛地抬手指向棺椁中顾云深那苍白的遗容,声音因极致的悲愤而颤抖,躺在这里的,是我的夫君!是我方清漪用尽十年去恨……也……她声音哽咽,巨大的痛楚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强行压下,眼中爆发出更炽烈的光芒,也……曾深爱过的人!我若要杀他,何须等到洞房花烛!又何必用那杯根本毒不死他的砒霜做戏!
她的话,字字泣血,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真实力量。灵堂内一些原本对她抱有怀疑的下人和巡捕,眼神都开始动摇。
真正想他死的人!真正用那阴毒的鹤顶红,像毒蛇一样潜伏在暗处,一点点侵蚀他性命的人!方清漪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泣血的控诉,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向赵兆麟,是你!赵兆麟!还有你!她的手指猛地转向面如死灰的顾正鸿,我的好公公!顾正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