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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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爬到头顶时,林砚已经跑过两道山梁。
他的粗布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像块冰凉的铁。脚底板磨出了血泡,每踩一步都钻心地疼,可他不敢停——身后的马蹄声像催命的鼓点,隔一会儿就会顺着风飘过来,“笃、笃、笃”,敲在他的后颈上。
“爹,你到底藏了多少事?”林砚咬着牙,往嘴里塞了把干硬的麦饼。这是他从药铺后屋摸的,现在成了唯一的干粮。麦饼渣卡在牙缝里,剌得牙龈生疼,他却嚼得格外用力,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的慌乱嚼碎。
他想起王老头瘫在地上的样子,想起药铺里摔碎的瓷瓶,想起血衣卫那把泛着黑气的刀。青石镇的晨雾、豆浆香、晒药的竹匾……那些昨天还觉得沉闷的日常,现在竟成了想抓都抓不住的梦。
风忽然变了向。
林砚猛地停住脚步,躲到一棵老松树后面。这是父亲教他的——山里的风会“说话”,能告诉你哪里有人,哪里有兽。刚才那阵风里,除了马蹄声,还混着金属摩擦的脆响,像是……锁链?
他探出头,看见山道尽头出现了三个黑点。不是血衣卫的马队,是三个挑着担子的脚夫,扁担两头挂着沉甸甸的木箱,箱子上缠着粗铁链,铁链拖在地上,划出“哗啦啦”的声响。
脚夫们走得很慢,腰弯得像虾米,每一步都要顿一下,仿佛箱子里装的不是货物,是石头。他们穿着短褂,裤腿卷到膝盖,小腿上全是淤青,其中一个瘸着腿,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
“借过,借过。”领头的脚夫看见林砚,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背上的剑——那把锈剑用油布裹着,形状古怪,在阳光下能看出剑身的弧度。
林砚往旁边挪了挪,手不自觉地按住剑柄。他总觉得这些脚夫不对劲:挑这么重的担子,脸不红气不喘;眼神浑浊,却在扫过他后背时,闪过一丝精光;还有那铁链,看着像是锁箱子的,却在靠近时,隐隐有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