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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了清嗓子,腰板挺得比那屋里的楠木柱子还直,脸上堆砌出能糊墙的悲天悯人。赵员外,您这宅子啊,我拖长了调子,手指头在空中瞎比划,啧啧啧,怨气冲天呐!直冲霄汉!您瞅见没这房梁上,都凝着黑紫色的煞气,跟泼了墨似的,沉甸甸往下压,压得人喘不过气!这鬼,凶!凶得很!怕是百年的老鬼,怨念深重,索命来的!
赵员外那张胖脸,刷一下变得比刚刷的墙还白,汗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顺着肥厚的下巴颏往下滴答,把他那件上好绸缎的员外服前襟都洇湿了一大片。他老婆更是吓得浑身筛糠,手里攥着的那串佛珠差点没捏碎了,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阿弥陀佛。
不过嘛!我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得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把赵员外两口子吓得一哆嗦。算你们命不该绝,碰上我胡某人!实不相瞒,家师乃龙虎山第七十八代嫡传天师!我三岁开天眼,五岁就能掐诀念咒,七岁那年,就在终南山脚,徒手超度了一窝子成了精的吊死鬼!我唾沫星子横飞,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就差没说自己就是太上老君下凡了。这点小鬼小怪,在我这儿,那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赵员外两口子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眼神里那点怀疑早就被我喷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剩下满满的敬畏和抓到了救命稻草的狂喜。
得嘞!我一锤定音,替天行道,除魔卫道,乃我辈本分!这活儿,我接了!至于这酬劳嘛……我故意搓了搓手指,露出个你懂的笑容。
好说!好说!只要能除了这祸害,胡大师您开个价!赵员外拍着胸脯,肥肉乱颤。
爽快!我嘿嘿一笑,狮子大开口报了个能让他们肉痛但还不至于当场翻脸的天价。看着他们咬牙点头的样子,我心里那叫一个美。今晚这顿花酒钱,稳了!至于那百年厉鬼呵呵,多半是哪个耗子精在房梁上磨牙,或者干脆就是这老小子亏心事做多了,自己吓自己。对付这种,我胡大师有的是办法——弄点香灰拌朱砂,再瞎画几道鬼画符,保管药到病除,银子到手!
赵员外家这闹鬼的凶宅,后头有个荒得不成样子的园子。据说是他祖上发家时一个宠妾上吊的地方,打那以后就邪性不断,一直荒废着,野草长得比人还高,晚上风一吹,呜呜咽咽,跟鬼哭似的。我揣着沉甸甸的定金,嘴里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地就往后园摸去。管他有没有鬼,总得先踩踩点,编故事也得编得像那么回事不是
园子深处,月光惨白惨白的,跟撒了一地盐霜似的,勉强能照出点东西的轮廓。正中央,赫然杵着一口大棺材!黑漆漆的木头,被雨水泡得胀开了缝,歪斜着半埋在野草和烂泥里,露出的部分爬满了暗绿色的苔藓,散发着一股子浓重的、令人作呕的霉烂和泥土的腥气。一看就是不知道哪朝哪代的老古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