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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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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浪粘稠地裹着这座城市,像一层滚烫、浑浊的油脂。四十度,空气失去了流动的力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空调外机徒劳地轰鸣着,吐出的风也是热的,带着一股金属和灰尘烧焦的糊味。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挤进地铁,衣服后背早已湿透,紧紧黏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车厢里浑浊的空气弥漫着汗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腐烂的气息。
车厢像一只巨大的沙丁鱼罐头,挤满了沉默的、汗流浃背的躯壳。我靠在冰冷的车门玻璃上,那一点点凉意透过湿透的衬衫,短暂地刺了一下麻木的神经。我疲惫地抬起眼,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对面漆黑的车窗上。
车窗像一面蒙着薄纱的镜子,隐约映出身后拥挤晃动的人影轮廓。起初是氤氲的模糊,像隔着一层刚蒸腾起的水汽,看不真切。直到列车一头扎进黑暗的隧道,车厢顶灯骤然亮起的刹那,那层朦胧的水汽仿佛被猛地冻结、剥落,人影竟清晰了几分。
映在窗玻璃上的,不再是一张张疲惫或漠然的脸。
它们终究只是轮廓而已。人形的黑影密密麻麻地挤着,彼此紧贴,没有一丝缝隙。本该是五官的地方,却是一片绝对光滑、毫无起伏的平面,像被高温彻底熔解又抹平,再重新凝固的蜡块。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洞又泛着惨白的光滑,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冷光。
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冻结了被汗水浸得发黏的脊椎。我像被火烫到般猛地扭过头,视线在慌乱中扫向身后真实的乘客。昏暗晃动的灯光下,一张张脸孔疲惫却鲜活——带着涔涔汗水,带着眼角的细纹,带着生活碾过的真实痕迹,与镜中那片空洞的惨白截然不同。
幻觉是这该死的、能把人蒸熟的热浪搞出来的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