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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温润柔和力量包裹陈老歪。他身上泥污、寒冷、疲惫、惊吓,如同被温水洗去,只余温暖安宁。
阿箩这才迈步,踏着水面,如履平地,走到父亲面前。伸出小手,轻轻扶住他颤抖手臂,将他从泥泞中拉起。
父女俩站在淹没钱家废墟的浅水边,身后是困锁钱剥皮的咆哮漩涡。阿箩目光掠过水牢,投向远方月光下恢复平静的大江。夜风拂过她额前碎发。
她开口,声音空灵,似江水低语,又似风穿螺壳：
河神说……声音很轻,却穿透水牢呜咽和风声,落在陈老歪耳中如惊雷,……留一线生机,方得一线生机。
她的目光落在父亲饱经风霜、满是敬畏困惑的脸上,那空灵回响淡去,重新染上女儿的暖意和依赖。她唇角弯起极淡却安心的笑容。
爹,她轻轻拉起父亲粗糙的大手,指向不远处浅水中漂浮的一团东西——那是被洪水冲出的、陈老歪视若珍宝的旧渔网,网破了。她顿了顿,声音恢复了属于阿箩的轻柔,却带着抚平惊涛的力量,回家……我帮您补。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波平如镜的江面上,也流淌在阿箩沉静的侧脸上。父女俩的影子,在身后那片泽国废墟的水面上,拉得很长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