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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路。我说,声音刻意压得很平。
福斯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起最后的勇气,僵硬地转身,带我走向那扇吞噬了四个生命的门。
跨过A7-03的门槛,那种混合着臭氧、金属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类似高温灼烧塑料的怪异气味瞬间浓烈了数倍,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实验室内部比外面更加空旷,也更加诡异。墙壁是哑光的金属材质,冰冷的触感似乎能吸走所有热量。巨大的仪器阵列沿着墙壁排开,指示灯大部分是死寂的灰暗,只有少数几盏闪烁着微弱、不祥的红光。房间中央,占据着绝对视觉焦点的,是那个东西。
一张沙发。一张古典沙发
深红丝绒面料流淌着温润光泽,包裹着敦实厚重的樱桃木框架。扶手与靠背的实木部分,精雕着繁复的洛可可式卷草纹与贝壳纹样,线条柔美流畅,透着手工的细腻与岁月的包浆。扶手顶端浑圆饱满,沙发腿呈优雅的弯爪形,底部点缀着黄铜球饰。坐垫厚实微微下陷,边缘整齐镶嵌着一排闪亮的铜质铆钉,散发着沉稳醇厚的历史气息与雍容气度。
一张这样的沙发出现在这个实验室确实有点奇怪。
它现在不属于任何舒适的客厅。它被安置在一个微微凸起的金属平台上,造型古怪粗粝,外框架被某种暗沉的合金,包裹着深灰色的、看起来毫无弹性的合成材料。真正让它显得狰狞的,是缠绕其上的线缆——粗的、细的、包裹着彩色绝缘层的、裸露着金属编织层的,像无数条形态各异的金属毒蛇,从沙发底部、靠背和扶手蜿蜒而出,密密麻麻地钻入平台下方,最终汇聚连接到房间角落一个巨大的、表面布满指示灯和散热孔的黑色机柜。机柜深处传来低沉、持续的嗡鸣,如同某种沉重巨兽在沉睡中发出的呼吸。
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空气似乎都带着微弱的静电,刺激着裸露的皮肤。我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左手,那冰冷的合金关节在衣袖下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也是过去留下的烙印。
福斯特远远地站在门口,仿佛再多靠近一步都会被那张怪异的沙发吞噬。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上面,混杂着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困惑。
就是它…他声音干涩,所有…所有失踪的人,监控最后都显示他们靠近过它,或者…或者就在它旁边。然后…他猛地抬手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那份恐惧强行压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