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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小心翼翼供奉的亲情幻象,在这一刻,被父亲那声赔钱货和白眼狼彻底击得粉碎,露出底下冰冷、坚硬、丑陋的基石——那里没有温情,只有无休止的索取;没有理解,只有理所当然的压榨;没有我的位置,只有弟弟永远闪耀的中心。
委屈不,那太轻飘了。是彻骨的寒,是信仰崩塌后的虚空,是认清自己在这个血缘链条上,始终只是一件待价而沽且必须奉献的工具后的绝望。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像一只闭上了的、冷漠的眼睛。我把它轻轻扣在冰冷的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然后,我慢慢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凌晨的城市在脚下铺陈,灯火如同星河,却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空调尘埃味道的空气,再缓缓吐出。胸腔里那片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的地方,在剧烈的痛楚之后,竟诡异地滋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不是轻松,不是解脱,更像是一种……认命之后的空旷。既然家已将我放逐,那我便不再回头。
接下来的三天,手机像一具被诅咒的棺材,死寂无声。没有母亲的哭诉,没有父亲的咆哮,连那些平日里偶尔会蹦出节日群发祝福的亲戚群,都安静得诡异。这种反常的寂静,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安宁,反而像不断积聚的雷暴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
第四天下午,门铃响了。
尖锐的电子音在空旷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正对着电脑修改简历,闻声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顺着脊椎蜿蜒而上。
透过猫眼望出去,心脏瞬间沉到了冰窖底。
门口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声讨大军。
父亲黑着脸,像一尊压抑着怒火的铁塔,双手叉腰站在最前面,眉头拧成一个死结。母亲站在他侧后方,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嘴唇紧抿,手里捏着一团皱巴巴的纸巾,时不时抽噎一下,肩膀耸动。在他们身后,站着大姨和二舅。大姨双手抱胸,嘴角下撇,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责备;二舅则皱着眉,不耐烦地左右张望,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