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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劝,一边用那双红肿的眼睛死死瞪着我,里面充满了怨毒和警告。
大姨和二舅也赶紧上前拉扯劝架(或者说,拉住暴怒的父亲),客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是邻居张阿姨,她大概是听到这边的巨大动静,好奇地探出了半个身子。她的目光扫过剑拔弩张的客厅,扫过被母亲奋力拦住的暴怒父亲,扫过一脸悲愤的大姨二舅,最后落在我苍白而倔强的脸上,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同情,或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看戏心态。
这短暂的、被外人窥视的瞬间,像一盆冷水,让父亲的动作僵了一下。他狠狠瞪了我一眼,甩开母亲和亲戚的手,胸膛剧烈起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林晚,你有种!我们走!就当我们没生过你这个女儿!我们林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他猛地转身,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撞开挡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阿姨,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开。母亲立刻收住了哭声,怨毒地剜了我一眼,也紧跟着快步走了出去。大姨和二舅对着我,一个摇头叹气,一个重重哼了一声,也相继离开。
客厅里瞬间空了。只留下被撞歪的椅子,空气中弥漫的烟味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气息,以及门外隐约传来的、张阿姨压低声音的询问和母亲刻意拔高的、委屈的哭诉声:
……造孽啊……辛辛苦苦养大……供她上大学……现在翅膀硬了……连亲弟弟都不管……心比石头还硬啊……
门被我从里面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那场针对我的公审。身体里绷紧的那根弦骤然松弛,带来一阵虚脱般的眩晕。我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地板很凉。
楼下隐约的争执声和母亲抑扬顿挫的哭诉,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却持续地传来。邻居张阿姨那带着明显同情和探究的安慰声,也偶尔夹杂其中。我知道,不用到明天,关于我冷血无情、不顾手足、气病父母的故事,就会在这栋老旧的居民楼里,在那些热衷于家长里短的大妈口中,发酵成无数个版本,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成了那个不孝女的活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