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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定了定神,走到调配台前,拿起那些瓶瓶罐罐。他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中的工作:金黄的橄榄油缓缓注入玻璃碗,加入一小勺辛辣微冲的第戎芥末,挤入新鲜柠檬汁,清新的酸味瞬间弥漫开,最后小心翼翼地加入一小勺晶莹粘稠、散发着浓郁花香的蜂蜜。他用小勺轻轻搅拌,动作由生疏渐渐变得专注。随着乳化作用的进行,酱汁的颜色变得柔和诱人,香气也奇妙地融合起来,形成一种清新、酸甜又带着一丝辛辣尾韵的独特风味。
另一边,林羽正在处理几颗紫皮洋葱。锋利的刀锋切开洋葱的瞬间,强烈的刺激性气体释放出来。她微微皱眉,强忍着,但很快,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盈满了眼眶,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
别揉!苏然低沉关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手里拿着一个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凉的金属勺子。他动作轻柔地,将勺子背面轻轻敷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皮上。
这样会好受些。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冰凉的触感瞬间缓解了洋葱带来的灼痛,而他靠近时身上淡淡的、混合着酱汁香气和干净皂角的味道,也奇异地安抚了林羽的狼狈。她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温柔的弧度。
两人靠得很近。苏然能清晰地看到她沾着泪珠的长睫毛,像被打湿的蝶翼。林羽则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额角的碎发。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的酱汁香气里,悄然掺入了一丝暧昧的甜。
苏然看着林羽逐渐好转,目光不经意扫过自己刚才调好的酱汁,忍不住用小指蘸了一点,飞快地舔了一下尝尝味道。动作快得像偷腥的猫,嘴角却不小心沾上了一小抹淡黄色的酱汁。
这一幕恰好被刚擦干眼泪、转过头来的林羽捕捉个正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她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伸出手,用温热的拇指指腹,极其自然地、动作轻柔而缓慢地,抹去了他嘴角那一点碍眼的酱渍。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触感却异常清晰。动作缓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苏然身体瞬间僵住,呼吸一滞,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牢牢锁在林羽近在咫尺、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眸里。林羽也看着他,眼中水光未褪,笑意盈盈,带着一丝不自知的诱惑。
厨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无声的张力。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只剩下彼此眼中清晰的倒影和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那抹被擦去的酱汁,像点燃了什么看不见的引线。
一秒,两秒……两人几乎同时猛地别过脸去!林羽假装若无其事地去洗砧板,耳尖红得滴血。苏然则迅速转身,假装研究手里的蜂蜜瓶子,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脸上也火烧火燎。刚才那短暂的触碰,带来的悸动远超任何味觉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