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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黑暗，李林漂浮在这片无垠的虚空中，意识仿佛沉在冰冷深水之下，只有零碎模糊的片段在混沌中翻滚上涌。
他静静地站在这片黑暗里，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前方浮现的景象吸引。
一个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的男人，紧紧搂着他瑟瑟发抖的妻儿，蜷缩在狭小昏暗的家中。
他们跪在一座神龛前，神龛里供奉着一尊木质神像。
神像的彩漆早已斑驳剥落，面容模糊不清，只余下空洞而冷漠的轮廓，沉默地俯视着脚下绝望的信徒。
男人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破碎的祈祷词被压抑在喉咙深处，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身边孩子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那细弱而惊恐的哭声，如通冰冷的细针，在这死寂的斗室里反复穿刺，撕扯着男人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每一次抽噎都像重锤敲打在他心上，让他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念濒临崩溃。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
窗外，那浓稠得化不开的灰白迷雾，正如通活物般无声地蠕动、渗透，冰冷的恶意透过门窗缝隙丝丝缕缕地钻进来，带着死亡临近的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