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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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的弟弟苏星正坐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腿哇哇大哭,小脸涨得通红:“妈妈!我也要去!我要跟哥哥姐姐去上学!哇——!”
母亲李秀兰系着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正弯腰哄着:“星星乖,你还小,不能去上学。等明年,明年妈妈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厨房飘来葱花煎蛋的香气,混杂着煤球炉子特有的烟火气。阳光透过窗户,在水泥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这平凡、嘈杂、甚至有些鸡飞狗跳的清晨,此刻在苏晓眼中,却美好得像一场不敢奢望的幻梦。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她赶紧低下头,用小手飞快地抹去。不能哭,不能吓到他们。她现在只是一个七岁的、要去上一年级的小女孩。
“妈…妈,我想…想去买那个张爷爷画的糖画。”苏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撒娇,带着孩童的软糯,指向窗外巷子口的方向。她需要一个借口离开一下,平复这几乎要决堤的情绪,也需要一点时间,重新审视这个失而复得的世界。
“好好好,去买去买,快去快回啊!”李秀兰没多想,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两个硬币塞到苏晓手里,又叮嘱道,“小心车!”
苏晓攥着那两枚带着母亲体温的硬币,像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跑出了家门。
初秋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吸入肺腑,却让她感到一种近乎贪婪的鲜活。巷子两旁是低矮的砖瓦平房,墙根处顽强地生长着青苔。自行车铃铛清脆地响着,邻居家飘出收音机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一切都带着属于旧时光的、缓慢而真实的质感。
她一步步走向巷子口那个熟悉的小摊。卖糖画的张爷爷还是记忆里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背微驼,正专注地用小铜勺舀起滚烫粘稠的糖浆,在一块冰凉的大理石板上飞快地勾勒着。
“张爷爷,我要一只小蝴蝶!”苏晓努力扬起一个属于孩子的、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