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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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雅茹的反应比我更快。她像一道闪电般从我身边挤过,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带着哭腔呼唤：布丁！宝贝！妈妈回来了！别怕！
我也跟了进去。客厅里一片狼藉,靠垫散落一地,一个花瓶倒在角落碎成了几瓣。一只胖乎乎的银渐层猫咪正蜷缩在沙发底下最深的角落,身体剧烈颤抖,发出惊恐的呜咽,眼睛瞪得溜圆,瞳孔放大。看到张雅茹,它想扑过来,却又害怕得不敢动弹。
布丁！我的宝贝！张雅茹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不顾地上的狼藉,伸出手臂,用最温柔的声音呼唤,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在,不怕不怕…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靠近沙发底,嘴里不停地安抚着。那专注、心疼、完全忘我的样子,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惊人的光芒,盖过了凌乱的头发和湿透的睡衣。
我站在玄关,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刚才在楼道里感受到的那一丝暧昧心思显得那么浅薄和不合时宜。她让我修的,的确不只是那个冰冷的、卡死的门锁。她是在绝望的雨夜里,为她视为至亲的生命,向我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邻居,发出最迫切的求救信号。
我修好了门锁,让她得以进入这个物理空间。但她此刻正在进行的,是另一项更艰难、更重要的维修——修复一个被巨大恐惧笼罩的小小灵魂。她全神贯注,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稀世珍宝,仿佛周遭的一切,包括我这个还站在门口的男人,都已不存在。
布丁在她持续的、充满魔力的低语和安抚下,颤抖渐渐平息,警惕的眼神也慢慢软化。它试探着,极其缓慢地,从沙发最深处挪出来一点,小鼻子翕动着。
张雅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只有眼神充满了鼓励和爱怜。
我轻轻地带上了她家那扇刚刚被我撬开的防盗门,把空间彻底留给她们。冰冷的金属门把手在我手心留下湿滑的触感。
楼道里声控灯应声熄灭,只有窗外无尽的雨声。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点燃一支烟。门内隐约传来猫咪终于放下戒备、委屈又依赖的喵呜声,以及张雅茹如释重负、带着哽咽的轻柔安抚：乖…好了好了…不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