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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痴呆近半生的奶奶突然间清醒了过来,我在书上看到过,回光返照,就是奶奶此刻的状态,她紧握着我的手,含泪道：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砸锅卖铁供他上高中,四处借钱筹彩礼娶了老婆,到头来呜呜呜…奶奶越说越哭得厉害,似要把这半生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我面无表情冷静地倾听着这一切,或许是经历和看到得太多,就会麻木吧。
到了第二天五点,奶奶离开了人世……
我看着沉睡的奶奶,没有一丝悲伤和哭泣,反而心里很是兴奋,有种命运束缚被挣脱的解脱感。我镇定内心,拿出纸笔,像村里参加过葬礼吃席时看到的那般,列举这葬礼举办的清单,因为没有钱,我特意删减了复杂的桥段,不办席,不请风水师,只是在现有的山地选了块面向出城公路方向的黄土地,希望奶奶死后不会困于这方寸片瓦之地。而后我喊了两个村里唱喃嬷的大人给了他们五百块钱,给奶奶换上寿衣,趁着天还没大亮,抬上了专车送去了火化……
隔天一早他们便取来奶奶的骨灰好生安葬,我站在墓地前,看着面前的刻着奶奶名字的墓碑,内心很复杂--一个女人的一生便这样结束了……
第三章
遗产
奶奶没有任何值钱的遗产,或许值钱一点的就是这片瓦之地和临终前给到爸爸的信件联系方式,我不打算喊奶奶的不孝子回来哭嗓,因为我只想借此彻底挣脱牢笼,我模仿奶奶的口气给爸爸写了信,告知奶奶想同爸爸分家以及要两万块生活费,爸爸也很爽快地将奶奶移出了户口,且连面都不见,七天后户口本连同信封寄了回来,信里有一万块给奶奶养老,信上说他对不起奶奶,他媳妇不接受他和前妻的孩子,也不接受一个眼瞎要人侍候的婆婆,两万块钱她媳妇不肯给,只愿意给一万块钱,媳妇负责管钱,他也无可奈何,好在奶奶身边还有我,我现在已经有十二岁了,已经可以送去镇上当劳工,到年纪可以做媒拿一笔丰厚的彩礼钱,再用这笔钱过好余生……
我看到信中的内容,虽然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但心还是不免得又寒了几分,如果不是奶奶痴呆和有眼疾,无依无靠的,是不是我的命运也如村中女童一般,被压榨一生
从书信里我知道了自己的年龄,但是不知道为何,镜子里面我打量了好半天,又拿着米尺丈量了几次,自己的身高已经长到一米七,村里的同龄人都比自己矮了一个头。怎么看自己都不应该只有十二岁,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是就是天大的好事吗我可以直接入户口时填写16岁了,自己就是个成年人了！那她直接去成人高考,考大学了～
我兴奋地连夜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天没亮我便起身煮好一天的饭菜,不敢吃太多,因为我得存钱上大学。吃完早饭我便出门去办理户籍申请。而后去镇上李晓老师家告诉她这个消息,老师听到这个消息果然十分开心,还拉着我下了馆子,为我庆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