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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芳愣住了:读书你都十六了,上初中都晚了。
可我可以上夜校。春桃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布包,里面是她攒了三个月的工资,我问过了,县图书馆有扫盲班,一个月交五块钱。
阿芳突然笑了:行啊你,春桃。我支持你!明儿个我帮你跟组长请假,就说家里有事。
夜校的教室在县图书馆二楼,灯泡昏黄,照得黑板上的字模模糊糊。老师是个戴眼镜的老太太,说话慢声细语:同学们,今天我们学拼音。a-o-e,像小鸭子嘎嘎叫......
春桃坐在最后一排,拿铅笔在旧作业本上描红。她的手指粗短,握笔的姿势别扭,可每个字母都写得格外认真。下课时,老太太把她叫住:小同学,你写得真好,以前学过
没......没学过。春桃的耳朵红了,在家帮着干农活,没上过学。
老太太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本《新华字典》:送给你,好好学。知识能改命,真的。
春桃捧着字典,封皮上印着人民教育出版社,烫金的字在灯光下发亮。她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你得活着,替娘活。可现在她觉得,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得有劲儿——像槐树,扎根在泥里,也能往云里长。
腊月廿三,小年。春桃攥着给母亲买的雪花膏,站在汽车站门口。她给纺织厂请了假,说要回家帮着置办年货。阿芳塞给她俩煮鸡蛋:路上小心,别让你爹瞧出你变了样儿。
长途汽车摇摇晃晃,春桃望着窗外倒退的梧桐树,想起去年冬天离开时的情形。那时她的蓝布裙打着补丁,现在换成了母亲纳的千层底;那时她的口袋里只有二十块钱,现在装着夜校的成绩单,还有攒下的四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