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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骨》
第一章
重生相府
长安的雨总像化不开的愁绪,黏在檐角的铜铃上,坠得铃声都透着潮湿。沈微婉站在相府后院的回廊下,看着青石板上的水洼映出半张陌生的脸——柳叶眉弯得恰到好处,杏核眼瞳仁透亮,可那双眼睛里的惊惧,分明是属于三年前的自己。
二姑娘,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侍女春桃的声音带着怯意,指尖绞着青绿色的帕子。这是沈微婉重生在相府二小姐沈玉棠身上的第三日,也是她第无数次确认,自己真的从曲江池的冰冷水底,爬进了另一具温热的躯体里。
三天前,她还是吏部侍郎家的嫡女沈微婉。那时她刚从户部尚书的书房偷出贪墨漕银的账册抄本,藏在曲江池柳树林的第三棵柳树下,正等着相爷沈敬之来取,却先等来一双捂住她口鼻的手。勒紧脖颈的绸缎带着安息香混龙脑的气味,那味道如今成了她的梦魇——方才路过老夫人的正厅时,廊下焚着的香,正是这味道。
相府的晨安礼总在死寂中进行。老夫人坐在上首的梨花木椅上,手里的紫檀佛珠转得飞快,木珠相撞的轻响像在给谁计数。大夫人端着茶盏的手指纤长,护甲上的翡翠在阴雨天里泛着冷光,她瞥向沈微婉的眼神,比檐角的雨水还凉。
身子刚好就别硬撑。老夫人的声音从佛珠转动声里钻出来,太医说你脉象虚得像纸,往后院里的事,耳朵少听,眼睛少看。
沈微婉屈膝行礼时,裙摆扫过地面的青苔,带起的潮气里混着那股安息香。她垂着眼,看见自己的指尖在发抖——这不是她的情绪,是沈玉棠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本能,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警惕。
退到廊下时,她听见大夫人对老夫人低声说:昨日张嬷嬷去瞧了,玉棠院的窗棂都换了新的,说是前几日风雨大,旧的朽了。老夫人没应声,只把佛珠转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