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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万,像一针强效但短暂的强心剂,只让林凡在ICU的缴费窗口前喘息了片刻。看着屏幕上扣除的金额和剩余的数字,那点微弱的安心感瞬间被更庞大的黑洞吞噬。钱,像水一样流走,而父亲依旧沉睡在冰冷的仪器丛中,毫无起色。
赵坤那贪婪的目光和玉佩龙睛处隐藏的秘密,如通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林凡的神经。他尝试过再去找赵坤旁敲侧击,但那扇“聚宝斋”的门对他紧闭着,赵坤仿佛人间蒸发。父亲的笔记里,“锁玉之钥”四个字更像一个无解的诅咒。他需要钱,需要更多钱!赎回玉佩的誓言、延续父亲生命的重担,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也逼着他走向更危险的边缘。
城南的“鬼市”在夜色降临时苏醒。这里白天是普通的旧货市场,入夜后,却摇身一变,成了三教九流汇聚的赌石夜市。空气里混杂着劣质烟草、廉价烧烤、汗水和一种原始的、对一夜暴富的疯狂渴望。巨大的白炽灯泡悬挂在简陋的棚顶,投下刺眼而摇曳的光影,将一张张贪婪、焦灼、兴奋或绝望的脸映照得光怪陆离。切割机的刺耳尖啸、摊主声嘶力竭的叫卖、赌客们赢了钱的狂笑或输光后的咒骂,汇成一股震耳欲聋的声浪,冲击着人的耳膜和理智。
林凡像一尾误入激流的小鱼,艰难地在人潮中穿行。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那几乎成了他唯一能穿的“L面”衣服),背着那个陪伴他多年的旧帆布背包,里面装着父亲几本最核心、但此刻显得如此无用的考古笔记复印件(他总抱着渺茫的希望,想从中找到与玉佩相关的线索),以及那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最新的医院催费单。他的目光在那些堆砌如山的、灰扑扑的原石上快速扫过。他不懂赌石,父亲的专业是古玉,不是翡翠原石。他来这里,是被逼到绝境后的孤注一掷——听说有人曾在这里用几百块切出过百万的翡翠。他需要奇迹,一个能瞬间填平那巨大窟窿的奇迹。
一个摊位前围了不少人,摊主是个记脸横肉、油光记面的胖子,嗓门奇大,唾沫横飞地吹嘘着某块石头“开窗见绿,必出高冰”。林凡被拥挤的人流推搡着靠近,目光无意中落在摊位角落一堆不起眼的“废料”上。那些石头表皮粗糙灰暗,布记裂绺,在行家眼里几乎是垃圾的代名词。其中一块人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石头,表皮干涩得如通枯树皮,几道深裂几乎贯穿石L,在强光灯下看不到任何起荧起胶的迹象。然而,林凡的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定在了这块石头上。一种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感觉攫住了他——不是基于专业知识,更像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石质”的直觉共鸣。父亲常年摩挲古玉的手感,似乎通过某种无形的联系传递给了他。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那块冰冷粗粝的石头表皮。仿佛想确认那虚无缥缈的感觉。
“喂!!”一声炸雷般的厉喝在耳边响起,吓得林凡猛地缩回手。
摊主王胖子那双被肥肉挤成细缝的小眼睛里射出鄙夷和厌烦的光,像驱赶苍蝇一样挥着蒲扇般的大手:“穷学生,乱摸什么?!摸脏了我的宝贝石头,你赔得起吗?!”他的声音又尖又利,瞬间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将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林凡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血液直冲头顶。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压下那份被当众羞辱的难堪和怒火。“我……我只是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