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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季然在尖锐的头痛中醒来。眼前是一间陌生的画室——不,是熟悉的陌生。民国风格的家具,窗外一弯血月挂在漆黑的夜空,墙上的日历显示：1927年9月15日。
他的身体沉重如铅,右手却轻盈得可怕。低头看去,整只手臂已经全透明,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五彩斑斓的颜料。最惊悚的是,这只手正握着一支画笔,在画布上自动描绘着苏婉的肖像。
终于醒了徐世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季然想转身,却发现脖子以下完全无法动弹。面前的镜子里,徐世清穿着那件熟悉的深色长衫,手里捧着一个青铜香炉。烟雾缭绕中,季然看到自己身体的轮廓正在与徐世清的重叠——仿佛两个灵魂在争夺同一具躯壳。
九十三年了...徐世清的手指穿过季然的肩膀,像触摸一件艺术品,我等待一个足够强大的容器太久了。你的血统很纯正,小然。
季然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暂时夺回了声音的控制权：放...开我...
放开徐世清大笑,笑声中夹杂着纸张摩擦般的杂音,是你自己走进画廊的,是你主动拿起画笔的。每一笔都是契约,每一画都是誓言。
画架上的苏婉肖像已经完成了大半。季然惊恐地发现,画中人的眼睛在转动,泪水从画布上渗出,在木地板上积成一滩淡红色的水洼。
她一直不听话。徐世清俯身在季然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带着颜料溶剂的味道,所以我将她分成了两半——灵魂在画中,记忆在镜里。今晚,满月之时,你将帮我完成最后的步骤：用你的身体作为新画布,让我得以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