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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厨房时,铝锅里的粥已经烧成了炭块,锅底裂开道缝,像张咧开的嘴。我盯着那道缝看了很久,突然想起周延洲第一次给我煮粥的样子。他站在灶台前,系着我那件粉色的卡通围裙,把糖当成盐撒了半罐,最后端上来的粥甜得发苦。可我还是吃完了,他坐在对面看着我,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说念念,以后我天天给你煮。
后来他真的天天煮,从生涩到熟练,知道我喜欢稠点的粥底,要加枸杞和桂圆,最后撒把桂花。直到他把离婚协议书推给我的前一天早上,锅里还温着这样一碗粥,只是我没来得及喝。
关掉煤气灶时,手指被烫了一下,起了个小小的水泡。这点疼和周延洲比起来,算什么呢他最后那几周,癌细胞转移到骨头里,医生说那种疼像被钝器反复敲碎骨头,可他在我面前从来没哼过一声,最多只是额头冒冷汗,抓着我的手说没事。
我知道他疼,因为他抓着我的时候,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有次我偷偷掀开他的病号服,后背全是自己抓出的血痕,新旧交叠,像幅狰狞的画。
客厅的电话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说周延洲的遗物整理好了,让我有空去取。护士的声音很温和,问苏女士,您还好吗,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挂了电话,我找出那件蓝衬衫。是周延洲最喜欢的那件,领口磨出了毛边,左胸有块洗不掉的油渍——是我做番茄炒蛋时溅上去的,他说这是念念的味道,不洗。我把脸埋进衬衫里,雪松味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涌进鼻腔,突然想起他走的那天早上,也是穿着这件衬衫。
他靠在病床上,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刚好落在他的手背上。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落,像在倒计时。他看着我,眼神很软,说念念,帮我把衬衫换上吧,穿病号服不好看。
我当时怎么说的我说你胡说什么,等你好了,我们回家穿。
他笑了,笑得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说念念,别骗自己了,然后攥着我的手,把半块玉佩塞进我掌心——是我们结婚时买的龙凤佩,他一直戴着龙佩,我戴凤佩。那天他把龙佩摘下来,说带着这个,就当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