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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剥了颗糖塞进嘴里,橘子的甜混着眼泪的咸,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的晚自习。我来例假疼得趴在桌上哭,他偷偷从校外翻墙进来,把这糖塞给我,自己额角还流着血——是翻墙时被铁丝网划的。他说念念,吃了糖就不疼了,以后我替你疼。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后来他替我疼了那么多,替我挡过醉汉的拳头,替我扛过工作的压力,最后替我把所有的疼都揽进自己身上,连死亡都替我尝了。
延洲,我含着糖,声音含混不清,我想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电流声在滋滋响,像他化疗时仪器的声音。过了很久,才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轻得像糖在嘴里化掉的声音。
我也想你。
这句话落进心里时,嘴里的糖突然变得很苦,像嚼着黄连。我捂住耳朵蹲下去,听见自己的哭声在空荡荡的厨房里回荡,撞在瓷砖上,碎成一片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了,嘴里的糖也化完了。我抬起头,看见橱柜的玻璃门上印着自己的影子,眼睛肿得像核桃,嘴角却还沾着糖渣。
像极了周延洲总笑话我的样子——哭起来丑死了,偏偏还爱吃甜的。
电话已经挂断了,听筒里只有忙音。我把听筒放回去,转身看见客厅的沙发上,放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毛衣。是周延洲去年冬天织的,针脚歪歪扭扭,他说念念手笨,我给你织件一辈子穿不坏的。可这毛衣还没来得及穿,他就住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