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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喂我吃药,是他刚做完化疗的那天。他嘴唇干裂出血,却笑着说念念乖,吃了药病才好。我含着药片,尝到他嘴里的血腥味,眼泪混着药汁咽下去,苦得直打颤。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熬不过去了吧。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惨白的光落在花盆里。那片凝着水珠的茉莉叶还在,水珠却没再滚落,像被冻住了。我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叶尖,水珠突然碎了,溅在我手背上,凉得像周延洲最后摸我脸颊的手。
延洲……我对着空花盆轻声喊,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你是不是还在
回答我的只有穿堂风,卷着窗帘边角,打在地板上沙沙响。
我起身去阳台,看见晾衣绳上还挂着他的衬衫。是那件蓝衬衫,我昨天刚洗过,还没来得及收。风一吹,衬衫鼓起来,像个空荡荡的人,贴着我的后背擦过去,带着阳光和肥皂的味道。
我突然想起他走的那天早上,也是这样的好天气。阳光透过ICU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脸上,他突然睁开眼,抓着我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说念念,把衬衫带来,我当时不明白,直到护士用白布盖住他的脸,才反应过来——他是想穿着我洗的衣服走。
后来整理遗物时,我在他枕头下摸到个小布包,里面是他化疗时掉的头发。长短不一,灰白参半,被他用红绳捆着,像束干枯的花。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曾说等病好了,要留和我一样长的头发,可他的头发还没来得及长出来,人就没了。
客厅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座机。铃声尖锐地划破寂静,像手术刀划开皮肤。我盯着听筒看了很久,想起周延洲以前总爱躲在阳台打电话,说给念念赚买糖的钱。其实我听见了,他是在跟医生打听我的失眠症,跟药店的人问哪种褪黑素副作用小,跟我妈请教怎么煮安神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