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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艰难的吸气，佛血便顺着鼻腔、口腔涌入肺腑，带来一种灼烧般的净化感与窒息般的压迫。而随着每一次呼出，奇妙而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粘稠的金血中，便有无数的光点浮现、凝聚，化作一段段清晰无比的记忆碎片，如同水母般在她周围漂浮、沉沦：
是被她踏碎在白骨桥上的亡魂残影——小沙弥碎裂的脊骨、系着红头绳的抽泣骨块……它们扭曲着，无声尖叫。
是被她亲手剪灭的灯芯余烬——狐妖在滚油中翻滚融化的最后惨笑、其他头骨灯内癫狂燃烧的魂火……它们明灭不定，散发着焦糊与绝望的气息。
是倒流香中那挥舞焦黑铁棍的瘸腿身影、业火焚天的怒吼、腐烂蟠桃的腥甜、五指山下焦枯的猴尾……这些碎片带着凶戾与不甘，在金血中沉浮。
这些由她呼吸吐纳而生的记忆碎片，甫一成形，便不再是虚幻的光影。它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疯狂地扑向月孛的脚踝！尖锐的、无形的“齿”狠狠啃噬着她的皮肉、骨髓！
“呃啊——！”
月孛在佛血中痛苦地蜷缩，却无处可逃。每一次呼吸都在制造新的痛苦，每一次痛苦又迫使她更用力地呼吸，形成一种绝望的循环。那些被啃噬的伤口并未流血，反而在佛血的浸润下，生出一种非金非玉、坚硬冰冷的硬壳。这硬壳如同活物般，沿着她的脚踝、小腿、大腿……一路向上生长、蔓延、覆盖。
啃噬与生长同步进行。被啃噬的是她作为“月孛”的凡胎与记忆，生长出的则是某种冰冷、强大、带着妖异神性的甲胄。这个过程缓慢而酷烈，仿佛将她的灵魂一寸寸碾碎，又用佛血与痛苦为粘合剂，重塑筋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