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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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学生们窃窃私语起来,那个提问的女生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像是联想到了什么。林远看见坐在最后一排的李岚轻轻蹙了蹙眉,她今天没课,说是“过来旁听学习”,此刻正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他赶紧转移话题,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存在先于本质”,试图把课堂拉回正轨。可指尖的颤抖出卖了他,那几个字写得格外用力,粉笔末簌簌地往下掉。
“萨特认为,人没有先天的本质,所有的本质都是通过选择和行动创造的。”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就像一张白纸,你在上面画什么,它就会成为什么。如果画了谎言,那它就会成为谎言的载体;如果画了真诚,它就会……”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十年前,他在这张白纸上画下了“婚姻”“家庭”“责任”,他以为自己画的是真诚,可现在看来,这张纸的背面,早就被另一个人画满了他不知道的图案。
那些图案里,有沈江明画笔下的背影,有深夜里暧昧的短信,有相册里藏了多年的合影,还有沈蔓那些欲言又止的沉默。
“林老师,您没事吧?”李岚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林远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渗着汗,后背的衬衫也被浸湿了。教室里的空气似乎变得很闷,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烫得像沈蔓手机屏幕亮起的光。
“没事,可能有点中暑。”他勉强笑了笑,拿起讲台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是凉的,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心里的烦躁,“我们继续。”
可接下来的内容,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些熟悉的哲学概念在脑子里乱作一团,“存在”“表象”“本质”“选择”……这些词语像散落的拼图,怎么也拼不成完整的形状。他的目光一次次飘向窗外,飘向教室门口,仿佛在等什么,又好像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