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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四十分的地铁站口,总能看到他。
他站在台阶转角处,不靠近也不远离人群,像被城市自动生成的一个固定像素点。灰蓝色旧棉袄,黑色布鞋,手里拎着一只塑料桶,桶里插记鲜花——玫瑰、康乃馨、记天星,偶尔有几支不合时宜的百合,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像熬夜人的眼皮。
我第一次买他的花,是因为硬币。
那天早上,口袋里的三枚硬币硌得大腿发疼。自动贩卖机拒收其中一枚,地铁卡余额恰好又够用,这三枚金属圆片就成了无处安放的累赘。转过楼梯时,塑料桶里沾着水珠的康乃馨在晨光里闪了一下。
"多少钱?"
"五块。"
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清亮。递钱时注意到他的手,指节粗大,虎口处结着黄褐色的茧,掌心纹路里嵌着洗不净的绿色——那是长期修剪花茎染上的植物血液。硬币落入他手中时,发出与触碰桌面完全不通的闷响。
后来这成了某种仪式。每周三买一支花,用积攒的零钱。
二月他卖腊梅,细碎黄花贴着枯枝,香气浓得能撞碎地铁里的困倦;四月换成鸢尾,紫色花瓣像被揉皱又展平的糖纸;七月桶里突然出现向日葵,花盘比小孩的脸还大,他不得不用绳子固定住晃动的塑料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