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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加快脚步下楼。街道上的全息广告正在播放最新的“记忆管理法”:穿西装的专家笑着说“控制记忆就是控制人生”,背景画面里的人们戴着银色头环,脸上挂着标准化的微笑。这是政府推行的第七套“维稳方案”,上个月的“情绪隔离舱”、上上个月的“记忆优先级排序系统”,都没能阻止自杀率的攀升。
走到街角的报刊亭,老板老李正用抹布擦拭泛黄的报纸。报纸头条停留在五年前——《全球首例绝对记忆综合征确诊,患者称“能想起出生时的保温箱温度”》。现在这早已不是新闻,全球60亿人里,92%都出现了记忆无法衰减的症状,剩下的8%被称为“遗忘者”,成了各国争抢的研究对象。
“来份热豆浆。”陈砚把两枚硬币放在台面上。硬币边缘的齿痕让他想起八岁那年,他偷拿母亲的钱买冰棍,硬币在口袋里硌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回了抽屉,却在日记本里写了三页的愧疚。
老李递过豆浆,指节上的老年斑清晰可见。“听说了吗?昨晚城西的记忆收容所炸了。”他压低声音,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兴奋,“说是有‘遗忘者’混进去了,能让周围的人暂时忘记东西——就像以前那样,自然而然地忘。”
陈砚握着豆浆的手指猛地收紧。热气模糊了视线,却让某个被深埋的画面浮了上来:十八岁生日那天,父亲突然回家,手里提着个蛋糕,上面的蜡烛歪歪扭扭。他说“以前的事,忘了吧”,陈砚却盯着他行李箱上的机场标签,记得三个月前在医院撞见他陪另一个女人让产检。那天的蛋糕是芒果味的,甜得发腻,像父亲强装的笑容。
“砰——”
街角突然传来撞击声。一个穿校服的女生摔倒在共享单车旁,书本散落一地。陈砚跑过去帮忙捡书,指尖触到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瞬间被拉回高考前的夜晚:台灯亮到凌晨两点,母亲悄悄进来加了三次水,试卷上的红叉像蜈蚣一样爬,窗外的蝉鸣聒噪得让人想砸东西。
“谢谢……”女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校服袖口沾着泥,膝盖在流血。“我总是想起上次在这里摔倒的样子,也是这样的雨天,自行车链掉了,迟到被班主任罚站……”
陈砚的心脏猛地一缩。女生的监测仪红灯亮得刺眼,和他手腕上的一模一样。他把书递给她,突然注意到她的书包拉链上挂着个铜制挂件——和他买的怀表通款,只是刻着“记得是人的本能”。
“这个……”他指着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