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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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绝崖顶。
林夜仰面躺在泥泞里,视线被雨水和额角流下的血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晕。丹田的位置,曾经温热、凝聚着毕生苦修灵力的源泉,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而空洞的窟窿,边缘血肉模糊,被某种锐利之物粗暴地撕裂、搅碎。一种深入骨髓、直抵灵魂的虚无和剧痛,正从那片废墟里蔓延开来,疯狂吞噬着他残存的意识和力气。
就在那被撕裂的丹田上方,悬着一柄剑。
剑尖犹自滴落着殷红,那红,滚烫,刺目,与他身下冰冷的泥水格格不入。剑柄,握在一只骨节分明、稳定得可怕的手里。
顺着那只手向上看,是李沐风那张堪称完美的脸。雨水顺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滑落,滴在玄青色的亲传弟子服上,晕开深色的水渍。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淡的,近乎尘埃落定的平静。那平静,比任何狰狞的狂笑,都更令人心胆俱寒。
林师弟,李沐风的声音穿透雨幕,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大道争锋,天材地宝,能者居之。你的灵根,留在你体内,终究是明珠暗投,白白蹉跎了岁月。倒不如成全了我,助我踏破元婴门槛,也算……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
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夜残存的意识上。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想嘶吼,想质问,却连一丝像样的声音都挤不出来。十数载的同门情谊,无数次并肩浴血的信任,原来在这人眼中,不过是物而已！
沐风哥哥,跟这废物还啰嗦什么呀一个娇柔婉转,此刻却淬着冰渣的声音响起。
林夜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视野边缘,一袭如烟似雾的月白裙裾映入眼帘。裙角干净得不染纤尘,与这泥泞污秽的崖顶格格不入。那是苏晚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