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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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短暂交汇的刹那,那双眼睛的颜色让我心头猛地一跳。深海蓝。极其罕见的、冰冷的深海蓝,像风暴来临前最沉郁的海水。
没有寒暄。他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大约一秒钟,锐利得像是激光扫描,随即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侍者为我拉开沉重的红木椅子。
刚落座,甚至没来得及尴尬,一份文件夹就精准地被推到我面前的桌面中央,发出轻微的一声啪。林夕。
顾承聿开口,声音和电话里一样,低沉平滑,二十二岁,南大医学院临床系肄业,目前无业。母亲长期卧病,六十三号院老城区公房,租期还剩八个月。父亲早亡,遗留债务……他流畅地念出几个对我而言如芒在背的数字,……无力清偿。他目光落回我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深海蓝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确认一份文件的准确性。债务公司由顾氏间接控股。我的律师半小时前已经介入处理,协议在你面前。需要补充说明么
文件夹厚厚的牛皮纸页,沉得像块墓碑。债务数额分毫不差。无力感像海啸一样瞬间将我淹没。
这根本不是约会。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裁决。他精准地握住了我脖颈上最致命的枷锁。
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在冰冷的事实里急速冷却。一股被彻底看穿、连骨头缝都被捏住检查的凉意顺着脊椎窜上来。
不需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