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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了一天一夜,一座城池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李有田混在稀疏的人流中,随着队伍缓缓挪向城门。城头两个大字在暮色中渐渐清晰：
寿阳。
盘查冗长而严苛。当李有田终于踏入城内,饥饿感早已吞噬了五脏六腑。他径直扑向一个面摊,在老板惊愕的目光中,连吞八大海碗面条,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付过钱,他没有丝毫停留,目光锐利如鹰,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精准地走向了城中心——日军驻寿阳司令部。绕着那戒备森严的堡垒悄然走了一圈,将外围地形、岗哨分布牢牢记在心里,他才像一滴水般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次日,李有田化身菜农,挑着扁担出现在司令部附近。他一边吆喝着新鲜的菜咧,一边用眼角余光死死锁住鬼子哨兵的一举一动。旁边,一个卖小首饰的摊主刘文杰成了他闲聊的对象。几句寒暄后,刘文杰压低声音,透露了关键情报：寿阳驻有一个日军大队,司令官名叫松下三郎。此人凶残暴戾,曾亲手枪毙了两个当逃兵的亲哥哥,哥哥二字成了他最大的逆鳞和耻辱。据说曾有人在他面前不慎喊了声哥,当场就被刺刀捅死！如今寿阳城里,哥字成了禁忌,人人皆以伙计相称。
连续数日的观察,司令部的秘密在李有田心中逐渐清晰：四层主楼,松下三郎的办公室就在二楼正中；院内一角,紧邻着厕所的,竟是一个小型武器库,旁边还堆放着几桶汽油！哨兵换岗的时间、路线、交接口令,乃至那宝贵的3分钟换岗真空期,都被他精确掌握。一个大胆而周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如何利用掏粪工身份混入,如何利用武器库的炸药制造惊天爆炸,以及三条不同的撤退路线。每一个环节,都反复推演,力求万无一失。
时机成熟。李有田扮作常来掏粪的李德才,拖着那辆散发着恶臭的粪车,吱呀吱呀地走向司令部大门。守门的鬼子兵老远就捂住了鼻子,大声嚷嚷：
李桑！这个月怎么提前十天就来了
李有田佝偻着背,点头哈腰,赔着笑脸：
回太君的话,再过十天是俺老娘六十大寿,得赶回去尽孝,这不,就提前来把活儿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