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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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夜轮回
消毒水的气味像钢针般扎进鼻腔,顾沉舟蜷缩在医院走廊的金属长椅上,指尖徒劳地抓着沾血的衣角。亲子鉴定报告的边角已经被冷汗浸透,非亲生三个字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扭曲变形,如同顾明远此刻假惺惺的抽泣声。
哥哥,你为什么要伤害我......顾明远跪在父母脚边,额角的纱布渗出淡红血迹,那份假报告是想把我赶出顾家吗他颤抖着抓住苏婉如的裙摆,声音哽咽得令人心碎。
苏婉如甩开顾沉舟伸来的手,珍珠耳环在气怒中剧烈摇晃：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就换来你这种狼心狗肺她的高跟鞋碾过散落的报告,纸张发出脆弱的撕裂声。顾正国的皮鞋重重踏在他手背,混着烟灰的烟头烫在腕间,立刻给明远道歉！
喉间腥甜翻涌,顾沉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那些被忽视的雨夜、被撕碎的奖状、被践踏的真心,此刻都化作滚烫的血沫涌上喉头。他想要呐喊,想要撕碎顾明远虚伪的面具,可肺部传来的灼烧感让他连喘息都成了奢望。
意识逐渐涣散的瞬间,顾明远蹲下身,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下辈子,也继续当我的替死鬼吧。少年嘴角扬起的弧度,与记忆里无数个伪装无辜的清晨完美重叠。苏婉如的尖叫、顾正国的怒吼、监护仪刺耳的长鸣,最终都沉入浓稠如墨的黑暗。
黑暗中突然裂开一道缝隙,蝉鸣裹挟着槐花香涌入鼻腔。顾沉舟猛地睁开眼,正对上梳妆镜里十二岁的自己。镜中人眼尾还带着婴儿肥,校服领口别着崭新的少先队徽章。楼下传来熟悉的欢笑声,苏婉如温柔的呼唤穿透门板：沉舟,快来见见你弟弟！
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轻响,顾沉舟扶着雕花栏杆缓缓下楼。玄关处,十二岁的顾明远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条纹衫,睫毛上还沾着泪水,正怯生生地往苏婉如身后躲。这个曾亲手将他推入深渊的人,此刻仰头冲他露出纯真的笑：哥哥好。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顾沉舟看着记忆中无数次回放的场景再度上演。苏婉如鬓角的珍珠发卡折射出冷光,顾正国公文包上的鳄鱼皮带扣泛着金属寒意。重生的刺痛从脊椎窜上后脑,他突然意识到——命运给了他一把淬毒的刀,刀刃却正对着最熟悉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