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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板抬眼,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扫了一眼屏幕,眉头都没动一下。哦,流氓弹窗嘛,小意思。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见惯大风大浪的淡然。他接过手机,手指在油腻的围裙上擦了擦,熟练地插上线缆,连上他那台外壳泛黄、风扇嗡嗡作响的旧电脑。
屏幕亮起,复杂的命令行窗口飞速滚动着黑白字符,像一群受惊的蚂蚁在奔逃。王老板枯瘦的手指在键盘上噼啪敲击,速度飞快。林薇紧张地攥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上滚动的字符越来越密集,王老板原本气定神闲的表情开始凝固。他眉头越锁越紧,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敲击键盘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怪了……他喃喃自语,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又猛地落下,输入一串更长的指令。屏幕上,猩红的倒计时窗口依然顽固地占据着中心,数字不紧不慢地跳动着：63:15:33。黑色的命令行字符流疯狂冲刷着它,却如同水流冲击礁石,徒劳无功,那窗口甚至连一丝闪烁都没有。
底层锁死了……王老板摘下眼镜,用衣角用力擦了擦镜片,再戴上,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像……像是从硬件层面写死了。刷机没用！格盘格不动！这……这他娘的什么路数他抬头看着我,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轻松,而是带上了一丝惊疑,小伙子,你确定……这真是病毒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隐藏的答案。
王老板的话像一块冰,砸进我刚刚因林薇安慰而稍显平复的心湖,瞬间激起刺骨的寒意。硬件层面写死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对病毒的理解范畴。林薇也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攥着我胳膊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白,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王师傅,您……您再想想办法是不是需要什么特殊的工具
特殊工具王老板苦笑一声,把手机推回给我,屏幕上的猩红光芒映着他无奈的脸,除非你把它砸了,或者……找它妈的设计师去！反正我老王搞不定。他摇摇头,重新拿起焊枪,那点蓝光再次亮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小插曲。
走出手机店,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那倒计时像一个无声的嘲笑,挂在我的掌心。63:09:18。时间在流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林薇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沉默地跟在我身边,之前笃定的病毒说似乎也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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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瞎想！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用力抓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决,像是在说服我,更像是在说服她自己。肯定是某种很新的、很厉害的病毒！老王他老了,技术跟不上时代了而已！她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们回去！上网查！总有办法的！实在不行,我们报警！
报警这两个字像电流一样窜过我的身体。报警说什么说我手机上有个关不掉的倒计时,说我可能要变成机器人警察会怎么看我疯子妄想症患者我看着她眼中强装的镇定,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我。报警又能解决什么呢面对这超出理解的东西,我们渺小得像尘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