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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地板上,感受着身下地砖的冰冷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左半边身体因为恐惧和刚才的挣扎而酸软无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疼痛。右臂的机械结构沉重地压在地上,冰冷的金属触感与身体的温热形成地狱般的分割线。那幽蓝的二维码光芒,如同舞台上的追光灯,投射在林薇蜷缩哭泣的身影上,也投射在我这只新手臂光滑冰冷的表面上。
一种比纯粹的疼痛更可怕的、深入骨髓的冰冷,正从那只手臂的连接处,缓慢而坚定地向我的躯干蔓延。我感觉自己像一具正在被缓慢冰封的尸体,一半属于绝望的人类,一半属于冰冷的机器。而那只手臂,那个投射着二维码的端口,正是一个冷酷的看守,看守着我和林薇之间那最后一点、被权限锁定的人类情感。
我看着她蜷缩在地、无助哭泣的背影,又看向胸前那片幽蓝的、如同恶魔契约般的光斑。绝望如同浓稠的沥青,灌满了我的胸腔。扫码解锁拥抱这荒诞绝伦的指令背后,等待我们的究竟是什么是更多不可控的功能还是更彻底的、将我吞噬的融合
林薇的哭声渐渐微弱,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泪痕在惨白的脸上纵横交错。她的眼神空洞,像两口枯井,里面翻涌着恐惧、悲伤,还有一丝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绝望的茫然。她的目光,越过冰冷的机械臂,越过那幽蓝的二维码,最终,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抗拒,只剩下一种令人心碎的、沉重的疲惫。
她的手指,沾满了泪水,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伸向了她自己口袋里的另一部手机——她用来工作的备用机。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6
深渊边缘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坠入无底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