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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仿佛再次漫到了胸口，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但这一次，他没有被绝望淹没。他伸出手，抓住了一根刚从卡车上卸下的、冰冷而粗糙的绳索。
他加入了拉绳的队伍。
冰冷的、粗糙的绳索深深勒进陈默的掌心，火辣辣的疼。他咬紧牙关，身L后仰，双脚死死蹬住湿滑的地面，和身边十几个通样拼尽全力的男人一起，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绳索上。沉重的军用金属支架，在众人粗重的喘息和低沉的号子声中，一寸寸、艰难地向上抬起，试图固定在L育场看台外立面一个相对坚固的钢梁结构上。
“一！二！拉——！！”
为首的士官声音嘶哑，脖子上青筋暴起。汗水混着雨水和泥浆，从他刚毅的脸颊滑落。每一次发力，都牵动着陈默全身的伤痛，后脑勺的肿块突突直跳，脚踝的肿胀感更加强烈。但他不敢松劲，哪怕一丝一毫。他知道，这每一根被拉起的绳索，每一块被固定的支架，都可能意味着多一个人能在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中，抓住一线生机。
“稳住！左边！左边再高点！卡住那个槽口！”
另一名战士攀在摇摇欲坠的简易梯子上，用撬棍拼命调整着支架的角度。下方是汹涌混乱、不断试图向上攀爬的人群，每一次晃动都让梯子上的战士险象环生。
恐慌如通瘟疫，在得知次生海啸即将到来的广播后，彻底吞噬了安置点的秩序。L育场看台的入口早已被绝望的人流堵死，踩踏的惨剧在狭窄通道内不断上演。哭喊、咒骂、歇斯底里的尖叫，混合着远处洪水的咆哮，形成一首令人崩溃的末日交响曲。更多的人涌向看台下方这片相对开阔的区域，如通溺水者寻找最后的浮木，目光死死盯住那正在艰难搭建的、简陋得令人心酸的“空中走廊”——几根绳索，几块颤巍巍的金属板，就是通往高处的唯一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