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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她依旧是那个在区图书馆古籍修复部工作的沈薇。穿着素净的棉布裙子,戴着白手套,在弥漫着陈旧纸张和糨糊气味的安静工作间里,对着泛黄、脆弱的书页,屏息凝神,用最细的毛笔尖蘸着特制的浆糊,一点点修补着历史的裂痕。工作枯燥而需要极大的耐心,同事不多,交流也仅限于工作。下班后,她习惯去同一家街角的平价小面馆,点一碗最便宜的素面,然后回到那个小小的出租屋,看书,发呆,或者对着窗外的霓虹出神。生活像一条设定好程序的流水线,平静,安稳,却也像蒙着一层淡淡的、挥之不去的灰。
只有当夜晚降临,当她把那枚始终带着奇异温热的硬币放在枕下,沉入睡眠时,那条无形的边界才会被打破。
梦境,成了另一个维度的日常。
那个叫陆沉的男人,如同一个精准的坐标,总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地点变幻不定,有时是他那间奢华得如同杂志内页的顶层公寓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永不熄灭的城市灯火;有时是某个她从未见过、却感觉异常真实的私人雪茄吧,空气中弥漫着醇厚的烟草和威士忌的香气;甚至有一次,是在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开满薰衣草的紫色原野上,微风带着甜香拂过脸颊,美得如同虚幻的油画。
起初的恐慌和抗拒,在一次次重逢中,被一种奇异的惯性所取代。她无法控制地进入他的梦境,就像他无法阻止她的到来。交流,成了唯一可能的出路。
沈薇发现,陆沉的世界对她而言,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宇宙。
拉菲古堡……1982年沈薇看着陆沉手中那只在灯光下流转着深宝石红光泽的水晶杯,小心翼翼地重复着这个拗口的名字,鼻尖萦绕着一种复杂而陌生的香气。她只喝过超市里打折的葡萄汁和廉价的啤酒。
陆沉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姿态放松却依旧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矜贵。他晃了晃杯中的酒液,动作优雅得像一种仪式。波尔多左岸,梅多克产区,波亚克村。他的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份报告,这一年的气候近乎完美。赤霞珠为主,赋予它骨架和力量,梅洛带来圆润和果香。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试试看。
沈薇迟疑地端起自己面前那只同样剔透的水晶杯,学着他的样子小心地晃了晃,然后凑近杯口,深吸一口气。浓郁复杂的香气瞬间涌入鼻腔,黑醋栗、雪松、烟草、皮革……还有一种奇妙的矿物质的清凉感。她小心翼翼地啜饮了一小口。
一股强烈的、带着冲击力的单宁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口腔,如同无数细小的颗粒在舌面上摩擦,紧接着是深色浆果的馥郁、橡木桶带来的烘烤和香草气息,以及悠长而复杂的余味。这感觉……太猛烈,太厚重了。她微微蹙起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好……涩。还有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