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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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之后
高考放榜那天,李明柱捏着国防大学通知书跑回家。
推开虚掩的院门,只有两具蒙着白布的担架。
他默默钉上老屋的门板,身后传来退婚对象的尖笑：穿军装的泥腿子,配不上我！
十年后,全军大演习总结会上,肩扛大校军衔的李明柱接过勋章。
军区首长问他想要什么奖励。
他望着台下温柔注视他的妻子：报告首长,我想回老家开一扇门。
锈迹斑斑的锁被钥匙拧断瞬间,身后传来熟悉的哭喊：明柱哥,我错了！
通知书很薄,轻飘飘一张纸,却烫得李明柱手心全是汗。那上面印着的鲜红字迹,每一个都沉甸甸地砸在他心坎上——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他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几个字,粗糙的指腹划过光滑的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太阳毒辣辣地悬在头顶,麦田里蒸腾起灼人的热浪,空气里弥漫着麦秆被晒干后的燥烈气息,混杂着泥土的腥味。他沿着田埂跑,脚步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汗水顺着鬓角淌进脖子里,也顾不得擦。爹娘要是知道了……这个念头像火苗,在他胸腔里噼啪作响,烧得他浑身滚烫。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越来越近,树冠投下的一片浓荫仿佛都带着喜气。
李家院门虚掩着,一条黑黢黢的门缝,像一张沉默的嘴。往常这时候,爹娘早就该在院子里忙活了,劈柴声,剁猪草声,娘亲唤鸡喂食那又高又亮的嗓门……可今天,院子里静得吓人。一股莫名的寒气,顺着李明柱的脊梁骨猛地窜上来,刚才奔跑带来的燥热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伸手去推那扇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