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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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巨响,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复仇的火焰在那瞬间仿佛得到了最浓烈的燃料,疯狂地舔舐着我的五脏六腑,带来一种近乎麻痹的灼痛。然而,在这灼痛的深处,在那片被恨意彻底焚烧过的焦土之下,一丝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空洞感,却像地底渗出的毒水,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我独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门外他踉跄混乱的脚步声迅速远去,最终被窗外铺天盖地的暴雨声彻底吞没。额角的血,混着不知何时淌下的冰冷的泪,蜿蜒地流进鬓角。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狭窄的缝隙,像一道窥探伤口的视线。
我端着刚消毒好的理疗器械托盘,脚步放得极轻,停在门外。里面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黄昏时分的霓虹光影,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光怪陆离、不断变幻的色块。贺言深就坐在那片流动的、冰冷的斑斓光影里,背对着门,深陷在宽大的黑色皮质转椅中。椅背很高,几乎将他整个瘦削的肩背都吞没了进去,只露出一个模糊而疲惫的轮廓。他的头微微仰靠在椅背上,脖颈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绷得笔直,透着一股强撑的僵硬。
死寂。只有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像破旧风箱在艰难地拉扯,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敲打着凝滞的空气。那声音里浸透了无法言说的痛苦。
我的指尖无声地收紧,冰凉的金属托盘边缘硌着掌心。我屏住呼吸,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从那道门缝滑了进去。办公室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苦涩药味的气息,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属于病痛的、带着腐朽边缘的衰败感。
他毫无察觉。
我的目光越过他深陷椅背的身影,精准地落在他宽大办公桌的左上角。那里,在一叠摊开的、印满复杂神经图谱的医学期刊旁,放着一个不起眼的深棕色小药瓶。瓶身上的标签磨损得厉害,但那个熟悉的、代表着强效止痛镇静药物的化学名称缩写,却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瞬间灼痛了我的眼睛。
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巨响。恨意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就是它……他赖以对抗痛苦的武器,也是我等待已久的机会!
我放下托盘,动作轻得像羽毛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然后,我用一种近乎鬼魅般的步伐,迅速靠近那张宽大的办公桌。窗外的霓虹光正好滑过他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手背上青筋虬结,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像是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