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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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迎着他刀子般的目光,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牵拉出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赤裸裸的、淬毒的恨意,如同深埋地底千年的寒冰,一朝破土而出。
我姓叶。我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死寂的空气里,叶、晚、秋。
叶晚秋三个字落下的瞬间,复健室里最后一丝稀薄的空气仿佛也被彻底抽干了。
贺言深脸上的血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褪去,最终凝成一种接近死灰的惨白。那双曾经在无影灯下稳定如磐石的手,此刻像突遭电击般猛地从我膝盖上弹开,悬在半空,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色。他深陷的眼窝里,那双曾洞悉无数复杂神经脉络的锐利眼眸,此刻只剩下巨大的、被撕裂般的空洞,瞳孔深处是剧烈震荡后的茫然和一片死寂的废墟。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器械架上,发出沉闷而空洞的哐当一声巨响。那声音在过分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望余音。
窗外,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第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铅灰色的天幕,紧随其后的炸雷,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轰然劈下,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也照亮了我眼中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
他靠在冰凉的器械架上,胸膛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鸣。他看着我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茫然,一点点沉淀、凝聚,最后化为一种同样深入骨髓的、带着血腥气的冰冷审视。那眼神不再有丝毫的疲惫和虚弱,只剩下一种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般的凶戾和……嘲弄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从他紧抿的唇间溢出,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刺耳感。他微微扬起线条冷硬的下颌,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我的脸,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林晚还是该叫你……叶晚秋他顿了顿,舌尖似乎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残酷的玩味,舔舐过那个他亲手刻入骨髓的名字,真是……处心积虑。
冰冷的恨意在我胸腔里疯狂滋长,如同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我无视他眼中那刺骨的寒芒,无视他话语里那淬毒的讥讽,更无视窗外那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世界撕碎的雷暴。我的目光越过他惨白的脸,投向窗外那片被狂风骤雨疯狂鞭笞的世界。豆大的雨点狂暴地砸在玻璃上,汇成一道道急速流淌的浑浊水痕,扭曲了外面的一切景象,也模糊了我眼中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
处心积虑我重复着他的话,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轻易盖过了窗外的风雨声。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身体,双手撑在复健床冰凉的边缘,试图借力。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柔软的皮革垫里。
比起贺医生您三年前那一场‘意外’的手术,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像绷紧到极致的琴弦突然断裂,尖利地划破了室内的死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控诉,我这点心思,又算得了什么